江嘉言头也没回,将试卷接过去。
正当温灼松一口气时,江嘉言却突然往后一靠,倚在她的桌前,偏过半个头将试卷举了举,说:“同学,你没写名字。”
“啊?”温灼愣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拿试卷。
就在她身子往前倾的瞬间,江嘉言倏尔侧过半个身子,转头看她。
一张桌子才多长,江嘉言往后靠,温灼往前探,一下就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温灼也避无可避地与他对上视线。
她眼眸黑得像墨水涂的,眼仁也大,看着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被专注盯着的错觉。
带着些许慌张和极力隐藏的不安的视线,直直地落入了江嘉言的眼中。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将身体坐直,拉开了距离,“转学生?”
温灼撇开视线,抿着唇点点头。
江嘉言眸子一垂,在她干净的桌面上扫了一下,没看到任何书本,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温灼立即就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她的病情虽然已经稳定,但与陌生人交流时,还是很难做到从容。
江嘉言看着她,眉眼平和,没什么别的情绪,等着她开口。
过了片刻,温灼慢吞吞地启唇:“温灼。温水的温,灼烧的灼。”
江嘉言笑了一下,在卷子上写下“温灼”二字,用很随意的语气说:“十七班欢迎你,温灼同学。”
江嘉言
早读七点十分开始,温灼七点才进校门。
她今天起晚了,慌慌张张吃了早餐被送到学校,下车时温宗元也跟着下来了。
雨还在下,温宗元撑着伞,在她额头上擦了一把,笑着说:“别慌张,不会迟到的。”
温灼一边点头一边从书包中拿出折叠的透明雨伞,撑开之后伞面上的蓝色小鲸鱼就悬在温灼的头顶上。
“爸爸,我走了!”温灼郑重地道别,打着小伞就冲进了学校大门。
她一路小跑,赶在铃响之前进了教室。
教室的人基本全部到齐,皆低着头刷题,零散几人看见门口来了人抬头张望。
温灼下意识开始紧张,她将雨伞上的水抖了抖,看见窗子边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伞,也学着别的同学找了一处地方把折好的伞放进去,才进了教室。
昨晚上的晚自习大家都在写卷子,没人注意到这个新来的学生。
但现在温灼来得迟,刚进教室立马就有人发现这是个生面孔,纷纷抬头张望。
目光一凝聚,温灼的手心立即就捏了一把汗,不自禁加快了脚步,眼睛也不乱看,快步朝自己的座位走过去。
她平稳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好像是回到了安全的地带,整个人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因为前座的江嘉言实在是太高了,光是一个脊背就将她挡得严严实实,仿佛能隔绝那些人向她投来的充满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