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江逾满脸错愕,还沉浸在这杂乱的关系与称呼,难以理清时,梦中的模糊身影终于变得清晰。她看见一张不比江怜言大多少的脸,神情苍白,紧咬嘴唇,垂眼时已经有泪水滚落,却被指尖很快掠过。
周遭断断续续响起一些讥讽的话,大多都是附和江逾的,她们嘲笑着对方是想争夺家产,让江怜言多多提防,江落月恍若未闻,依旧站在原地。
直到江逾也参与其中,她才终于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弯腰捡拾起那块早已碎裂的手表。
江逾想质问,声音却除她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心脏宛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紧,在恼怒与无尽的酸涩中骤然惊醒。
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却脸色铁青,一通电话拨给了陆茵。
“去查江落月的背景。”江逾道,“父母,成长环境……”
江逾难道是想也通过暴露江落月隐私的办法报复对方?陆茵正想提醒这是违法的,雇主却挂断了电话。
江逾头痛欲裂,却再也没有了休息的想法。想到梦中的江落月,想到那句姐姐,一种荒诞的想法骤然诞生在她心中。
与此同时。
逼仄的房间内,窗帘紧合着,只有微弱的光渗入。屏幕莹白的光亮映亮熟睡中的少女的脸,好一会,江落月才在来电铃的催促下,费力地睁开眼。
来电人:虞惊棠。
一看时间,早上九点。
虞惊棠怎么醒这么早?江落月记得自己睡觉前,虞惊棠还在朋友圈发她的音乐demo。
她茫然地接通电话,虞惊棠飞快道:“早上好。”
从对方语气听来,虞惊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江落月困倦点头,好一会才意识到,虞惊棠没有和她面对面,这样做对方是看不见的。
骤然出糗,让江落月迅速清醒:“怎么了?”
“今天要去录歌。”虞惊棠道,“你想和我一起吗?”
江落月眨了眨眼。人对没去过的地方,总是充满好奇心,录音房于她而言便是这种存在。何况她也的确很想看虞惊棠录歌时的样子。
但她还是矜持问:“我会打扰你吗?”
虞惊棠道:“不会。”
须臾,她补充:“你可以说我哪里录的不好,批评我。”
江落月调侃:“录音室都没进过的我也是有幸点评上虞老师了?”
虞惊棠:“……夸我也可以。”
几秒后,她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在剧组混迹多年,江落月早已形成了见人就叫老师的习惯——也就是第一期刚见面时,大家都格外气势汹汹,像一群掐架的动物,让她实在叫不出口。
不然第一次见面,她或许也要一口一个老师。
现在再想想,还好没叫,不然一定会被疯狂调侃。
但在虞惊棠面前,调侃有,但绝不疯狂,江落月也就放下心来,心安理得道:“虞老师?惊棠老师?小棠老师?”
虞惊棠骤然沉默,江落月还以为是她害羞了,关闭麦克风,笑着开始洗漱。
眯眼看着镜中满脸洗面奶泡沫的自己,她想到昨夜那个梦,或许是太久没见过江逾的缘故,江落月第一次梦见自己在认亲宴上被江逾羞辱的场景。
几年过去,那些记忆早就淡忘,除去对方讲话难听外,江落月想不出与江逾有关的记忆。她全程板着一张脸,不耐烦地希望开倍速跳过。
好在梦境后半段,她梦见了《讨厌我》的几人。
在第二期的雨林求生里,自己被宁扶光用强制交换卡换去了她和虞惊棠的队伍,睡觉时左右为女,格外为难。付云清指责是因为向梵才把她弄丢的,仿若某种大型甩锅现场,将雨林闹得鸡飞狗跳。
想到那副场景,江落月弯起眼,居然真的有些期待《讨厌我》推出这种机制。但唯一需要变化的,是被交换的不能是‘江落月’,而是其她人。
但仔细想想,除了她以外,其她四人真的会主动救队友吗?她们似乎对队友淘汰这件事求之不得。
江落月漫无边际地想着,结束洗漱,才发现电话居然还没挂断。
正当她想隔空戳戳虞惊棠,找寻一下失踪的小棠时,门铃骤然响起。
江落月透过猫眼,看见虞惊棠板着一张脸,格外严肃地开口说了什么。
随着她薄唇轻启,手机同一时间外放出一句:“月月老师,开门。”
“老师”两个字还被念了重音。
江落月:“……”报复心怎么这么强啊?
她哑然失笑,刚打开门,虞惊棠已经挤进玄关,和她面对面站着。由于个子高,看上去格外有压迫感,但脸上却满是无辜神情,被江落月注视,还主动伸出手。
“嗯?”江落月迟疑,和她握了握手,“早上好?”
虞惊棠皱了皱眉,但没有拒绝,几秒后,突然俯身,环住她的腰。
她似乎是想把脸埋在江落月肩头,但还是忍住了。在江落月回神前,虞惊棠主动说:“想你。”
江落月哑然失笑:“我们分开还没有一天。”
虞惊棠说:“半天也很长。”
半天和几小时都长,不见她,一分钟也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