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安和崔玉婉对视一眼,眼底尽是轻蔑。
几人又东扯西拉说了些闲话,崔知礼小心应付着,悄悄环视几人一圈,秦晚烟居然一直没有出现,没由得心头有些慌乱。
正想着,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进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秦晚烟也带着夏荷走了进屋。
她看了眼崔知礼,又走到老夫人榻前,行了礼,才开口道:
“母亲,老爷,刚才梅姨娘没了?”
“礼哥儿眼见着有了出息,她这当姨娘的就这么没福气?”
老夫人叹口气,“罢了,今儿的晚膳我就吃素吧,也算是为她积点福报。”
“我娘怎么啦?什么没了?”崔知瑶眼泪夺眶而出,情急之下一把拉住秦晚烟的袖子,难以置信地大叫道。
“你是什么意思?”。
“怎么没规矩?母亲由得你大呼小叫?”崔思敬气冲冲地起身,训斥崔知瑶。
“父亲!”崔知瑶泪流满面,跪在崔思敬面前,抱着他的脚嚎啕大哭,“我娘怎么了?刚才还清醒了一阵,请大夫来看过了吗?怎么就没了。”
崔知礼眼睛垂下,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你娘在这好好的!别说那等混账话!”崔思敬指着秦晚烟,对崔知瑶厉声呵斥。
眼睛转向崔知礼,又柔下声音:
“为父知道你兄妹俩都是重情义的,也不枉从梅姨娘肚子里过一遭。但姨娘终究是妾,尊卑有别,你兄妹俩在这里闹一闹便罢,出门就要适可而止,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崔知瑶依旧痛哭不止。
崔长安一脸不耐:“没了就是死了,听说她头上生疮脚下流脓遭了报应,早死早解脱。”
崔玉婉嫌弃地瞥了痛哭流涕的崔知瑶一眼:“崔知瑶,梅姨娘只是一个遭报应的妾室,你在祖母这里哭什么丧?”
崔知礼袖底拳头捏得死死的,不让人看出一丝端倪。
“没了就没了,人走了,报应就消了,咱们崔家今后也就顺顺当当。”
老夫人从榻上起身,示意海棠把崔知瑶扶起来。
崔思敬长叹一声,对着垂站在一旁的崔知礼说道:“知礼,梅姨娘过世你难过一阵也就过了,要记住你是我崔思敬的儿子,你母亲是秦晚烟。”
秦晚烟温婉贤惠地拉过崔知瑶的手:“你们兄妹俩都是我看着长大,从小养在我膝下。你一时间叫错了娘也是情有可原,母亲自然不会和你计较,会对你们好的。”
崔知瑶不寒而栗,轻寒的话突然响在她耳边,“你对着夫人若不收敛,不知她又会如何做?”
想着,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把手抽回,又一动不敢动。
“知礼啊,都说梅姨娘是遭了报应才突然浑身流脓,祖母本来不信,可崔府最近也生太多风波,由不得不信呀。
不过,说来你姨娘也算知道疼你,知道你得了出息,生怕报应到你头上,人就这么去了。”
崔老夫人说完,崔思敬主动拉起崔知礼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梅姨娘没了,为父心里也不好受,但想到我儿今后仕途少个牵绊。免得外面的人闲言碎语,也算是欣慰。礼儿,你放心,我马上让下人封口,谁敢对梅姨娘的死议论一星半点,统统打死了扔出去。”
“是啊,乖孙,你可是咱崔家的希望,你父亲和我们都盼着你飞黄腾达呢!”崔老夫人眼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