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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流》的背景是战后,流离失所、贫穷潦倒的一对夫妻在大山里安了家,生下来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是傻子,叫杨鑫,小儿子是跛子,叫杨韬。
那个年代,大山里的孩子只有两天出路,上学和当兵。杨韬既上不了学,因为家里穷,又当不了兵,因为他是跛子。
他甚至无法离开大山,因为他那该死的父母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他的傻子哥哥照顾着他长大。
他如此怨恨着这个世界,他恨他的父母,恨他们明明是亲兄妹还要生下痴傻的哥哥和残疾的他。
恨他哥哥,恨他明明是个傻子,还要养个残废,凭什么每天还能过得那么开心。
恨他自己,恨自己明明厌恶着父母亲却还是和那个傻子哥哥发生了性关系。
哪怕这件事是杨鑫主动,也抵不住杨韬没有拒绝。
有一有二就有三,从十六岁开始,杨韬就把自己心里的怨恨都发泄到了杨鑫的身上。
杨鑫是个傻子,他什么都不懂,但是他爱弟弟甚至超过了自己,如果能让弟弟开心,他就什么都愿意去做。
他为弟弟解决性y,他赚的钱全部都攒了起来,只为了让聪明的弟弟上学。
杨韬确实聪明,他自学了初中的课程,又被杨鑫供着上了高中和大学,等到工作了就彻底和杨鑫断了联系。
杨鑫拖人递出去的书信、在电话亭打出去的电话都没有得到杨韬的回应,只有每月定时打回来的钱让杨鑫知道,他弟弟还没有忘记他。
但是他依旧暴瘦的厉害,每日每夜等待杨韬回来。
杨韬在大城市里混的很好,他不愿意在回到那个小山村。
但是他体检的时候却查出来了自己遗传了他爸妈的家族病,他那么痛恨他的爸妈,他的生命却也要和他爸妈那样结束。
生命的最终,他想到那个他一直看不起、却永远等着他回来的傻子哥哥。
剧本的最终,杨韬是躺在杨鑫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的,余怀礼看完这个集luan轮,骨科,狗血为一体的剧本,心里五谷杂粮的。
他不知道这戏到底能不能获奖,他只觉得这部戏可能活不到拿奖的时候。
工作人员正在布置第二十三场戏的场景,这场景能把他们的三场床戏的都给拍完了。
余怀礼正披着羽绒服看剧本,何皈递了杯热水给他:“别紧张。”
“我不紧张啊何皈哥。”余怀礼摸了摸自己短了很多的头发,抬头看向何皈,在看到何皈黑黢黢的脸时,他噗嗤笑了一声。
何皈不愧是影帝,他现在除了长的帅点,看起来就像当地人。
余怀礼演的那个角色是弟弟杨韬,他被杨鑫养的很好,剧本里说他长的就不像属于山旮旯里的人。
“我知道,我是对我自己说的。”何皈低声说,“我有些紧张。”
顿了顿,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很难看吗?”
“还可以啦。”余怀礼笑意盈盈的说,“哥长的好看。”
何皈的呼吸一窒,他的喉结动了动,仔仔细细看着余怀礼的眉眼,他忍不住想,余怀礼这个小坏蛋,又在乱撩他,但是却不想给他个名分。
场景布置好了,郭敬将周遭不想干的人都赶了出去,他抓了抓本就稀疏的头发说:“准备好了吗,可以开拍了。”
余怀礼放下剧本,把身上披着的衣服递给临添,他嗯了一声,站起了身。
临添从后面踢了一脚何皈的板凳说:“注意分寸。”
何皈看了临添一眼,弯眸朝他笑了笑。临添皱起来了眉,何皈这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挑衅他吗?
郭敬见两人都过来了,敲着剧本给他们讲戏:“这场戏的前面,杨韬正是最愤世嫉俗的时候,他看不上杨鑫,准备离家出走,杨鑫找不到他,又在他的书包里看到了班里女同学的情书,杨鑫以为是给他的信,就找了村里的教书先生念了,教书先生告诉他杨韬是想恋爱了,不再需要他这个哥哥了。”
“杨鑫夺回这封信,走了很久才找到杨韬,两兄弟在路上和好了,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就睡了……这场戏我要拍弟弟高朝的表情,要拍弟弟揪着哥哥头发的那双泛着青筋的手,以及哥哥痛苦的表情,我要那种纯粹的痛苦,纯粹的!因为弟弟不会对你下手太轻,懂吗?”
余怀礼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了,何皈嗯了一声。
“好,先试一次。”顿了顿,郭敬转头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临添,他觉得这人在这里太多余了,就说:“你也出去。”
临添指了指自己:“我?”
“对。”郭敬拍起戏来脾气特别差,他直截了当的说:“你也出去。”
临添看向余怀礼,余怀礼朝他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