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日不见,安妃依旧温婉美貌依旧,行了礼後,她没让嵇临奚起身,而是开口问:“听说嵇御史,不,现在该叫你御史丞大人了,御史丞大人在边关帮助了太子?”
“本宫在皇上耳边吹枕头风助你上位,可不是让你去帮助太子的。”
听出安妃话中阴森之意,嵇临奚忙将对王相的措辞修修改改,对安妃说了一遍。
“小臣对相爷,对陛下,对娘娘都是十分真心啊,怎麽会背叛娘娘呢?”这所谓的真心嘛,当然是万万分之十了。
安妃缓了面色,却也没让嵇临奚起来,而是问了一句,“御史丞大人对相爷丶陛下丶对本宫都是真心的忠心,可若只能挑一人忠心,御史丞大人会选谁呢?”
这个问题还用回答吗,自然是太子了。
这样的回答,嵇临奚当然不能说出口。
他是何等聪慧的人,安妃这麽一句话,就让他一瞬间意识到很多东西。看来王相和安妃的合作并不稳固,就连安妃与皇帝之间,也并非那麽契合。
嵇临奚并不意外。有句话叫人以类聚丶物以群分,君子和君子聚在一起,双方皆是品性高洁之辈,自是好上加好,可小人和小人聚在一起,小人口是心非,两面三刀,阴险狡诈,迟早会在背後捅人刀子,就连他自己也不是这样的小人麽。
眼珠微转,他擡起头来,露出为难神色,“娘娘的意思是……”
“御史丞大人,你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嵇临奚佯装挣扎,而後拜服道:“若只能真心效忠一人,为下官前途着想,下官更属意六皇子。”
安妃满意地勾起唇瓣。
“嵇大人,你不会後悔今日的选择的。”她说。
“既然如此……”她适才已经听到嵇临奚说王相让他靠近太子,她也乐见其成,若嵇临奚真能成为太子皇後看中之人,在最後一刻,嵇临奚的骤然倒戈,定能给皇後重重一击。“王相交代的差事,你就先好好办着吧。”
若真成功,想到皇後落魄时得知真相的惨状,安妃忍不住畅快地扬眉。
真有那一日的话,她一定会报复回锦绣宫公冶宁的羞辱之仇,再狠狠嘲讽公冶宁,说这就是她公冶宁不顾念旧情的下场。
假如当初公冶宁没有狠下心,她端坐皇後之位,自己受尽宠爱,两人联手,後宫之中还有谁是她们的对手,太子也会顺顺利利登基,自己不会逼着绥儿去抢,反而要让绥儿相助太子。就像在宫中之前有一段时间两人勉强算和好,绥儿与太子之间,不也是相处和睦的兄弟吗?可公冶宁偏偏要如此绝情,才造就今天一切,她就是要让公冶宁悔不当初,如此才能方觉圆满。
……
能被升官的,不止嵇临奚。
第二日早朝,皇後一派的官员谏言太子边关立了功劳,足以见太子之能,为陇朝未来考虑,可让太子参与进朝政,早做培养,正巧去年今年需要处理的事务太多,官员们已经忙不过来。
若是换在往年,皇帝肉眼可见的康健时,绝不会有朝臣提出这样的胆大言辞,在他身体还算健壮时,百官连太子都不会提两句,更别说让太子参政。
但去年到今年,皇帝做过的失误决策不少,而他们也明显看出皇帝的有心无力,身负有疾,否则不会拿屏风挡着,不让朝臣瞻仰圣容。
皇後一派的官员要让太子有实权,六皇子一派的官员自然也想,只可惜眼下没有一个好的时机,他们若是贸然开口,反而会被皇後一派的官员攻讦,只得说太子之位已经足够尊贵,不用再担任什麽官职,还有说为君儿子的,最重要的事是侍奉父君而不是争权夺利。
“行了,都别吵了。”
屏风後面,传来皇帝有些疲惫的声音,他这次竟然说:“如今朕身体欠佳,太子确实要早早接触朝政,只参与早朝是不太够。”
“今太子在边关有功,那京兆府尹不是也上年纪了吗,就令太子为京兆府尹,他在旁协助太子做事吧。”
“如此既能锻炼太子治国理政的能力,又能考察太子品性,也能让京兆府尹好好休息一番。”
“你们可满意了?”
原本还热烈争执的朝臣们一下闭口不言。
皇後一派的官员是大喜过望,六皇子一派官员则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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