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若有道玄枵笑得越发大声,胸腔震得他……
宁佑之後,很少再使用那个法术,他隐约察觉到自己那天的异常是因为灵力的使用。
但就算这样,他仍然隐隐觉得饥饿,视线总是非常亵渎地往仙首的手上飘,又被他自己挪回来。
还有……他最近总是觉得浑身都作痛,当然并不剧烈,只是让他浑身不得劲。
也许是小狗正在疯狂长身体,窜得太快,因而引发的生长痛就和他总是发痒的牙床一样,预示着他正在长大。
濯尔清似乎在忙什麽事情,夜里常常不在。白日里倒是如常陪着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用轻缓的语调教他如何感知和汲取天地间的灵气,又如何运用,灵气为何可以有不同的效果云云。
直听得宁佑小狗脑袋瓜嗡嗡的,眼皮要合不合,偏偏还甩甩头抖抖耳朵,强行清醒,看得濯尔清忍俊不禁。
“休息吧,不闹你。”在宁佑的脑袋又一次点下去时,濯尔清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宁佑就迷迷糊糊趴在石桌上,看他走到远处,折下一枝昨夜风雨沾湿的桃枝。
要做什麽……宁佑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却瞪大了眼睛——
濯尔清在练剑。
身为世间第一人,濯尔清很少出手,即便偶尔现身,也多是一招败敌,以至于天下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仙首最早是以剑入道。虽然他至今,也没有自己的剑,但却乎造诣超群。
只是平常地负手而行,手腕轻动,便是灵秀飘逸,树枝抖动间利光挥闪,似乎有剑光。
非常漂亮丶非常轻盈的剑招。行云流水丶惊鸿游龙。
宁佑盯得有些出神。他曾经见过仙首一次出手,与这次的感受却并不相同。那还是他刚被带回宁家的时候——
那时候,宁佑的处境还没有那样坏。他一介凡人,在修者芸芸的宁家眼里并不值得警惕,因此那段时间,他是可以在宁家里自由来去的,无论是旁支还是仆从,都视他为无物。
他按捺着,每日四处走动,默默在心里记下每一条路线丶每一处可以利用的细节,等待着时机。
直到有一日,死气沉沉的宁家,忽然一下子忙碌起来,所有人都来去匆匆,他从这种气氛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到晚上时,宁佑见到那愚钝又自大的宁家家主和自己傲慢冷漠的大哥急匆匆前往前厅。
他远远躲着,看见人群的簇拥中,远远走来一位疏离的白衣青年,对方未曾佩戴多馀的配饰,只是人站在此处,便叫人不敢相望,不敢僭越——那是濯尔清。
他几乎要失语了,在那位青年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擡头望来时,什麽都想不到了,他跑向人群,想要开口的瞬间,喉咙传来针扎般的疼痛,瞬间狼狈跪倒在地。
他的大哥和父亲,还有一衆看不清面目的人,都看向他。宁裕空皱起眉,手擡起来就要打下,却被一枝枯木架住,宁裕空意外地顺着木枝,看见了神色冷淡的仙首。
仙首平静的声音传来:“住手。”
对方似乎很困惑:“打他做什麽?”
一面说,一面走到宁佑面前,在衆人各怀鬼胎却同样惊讶意外的注视下,将宁佑扶了起来,宁佑浑身没有力气,却死死地反抓住仙首的手臂,整个人靠了上去。
仙首垂眸看他,他竭尽全力:"救……"
救救我。
但却没能发出声音,只传出急促的呼吸声和气音。
“还不快放开仙首。”宁裕空的声音和越发明显的刺痛打断了他。
宁佑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完全被堵塞住了,他徒劳地紧紧抓住这位偶然来到宁家的仙首大人,却在下一刻被宁裕空强硬地拉开。
宁裕空威胁地无声念出他熟悉的名字,一边看向正盯着自己与宁佑的濯尔清,告罪解释道:“此乃我族弟,流落人间颇久,不懂规矩,冒犯了仙首,还望仙首恕罪。”
“待到此事结束,一定严加教导。”
濯尔清摇头:“无事。”
宁裕空告谢,转头看向下人:“还不快把五少爷带下去,严加管教。”
“是。”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就要上来押走宁佑。
“等等。”濯尔清忽然道,“让他吃完饭吧。不必罚他。”
于是宁佑得以吃了一顿平静的饭。
只是这一次之後,宁佑再也没有见过濯尔清。
当然也没有机会第二次求救。
破空声忽然响起,那枝桃枝霍然前刺,距离小狗近极了。
宁佑从回忆里回神,视线下意识追着那桃枝而去,就见眼前的桃枝一抖,满树桃花骤然绽放,再一抖,满树桃花便被剑风吹下,落了底下小白团子一头。
小狗仰头,忍不住抖自己的毛,下一秒,一片花瓣落到鼻尖,它抖了两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好痒!
濯尔清短促的丶轻轻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宁佑抽抽鼻子,不满地擡头看过去,濯尔清微笑着,动作却分毫不乱,以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尾,叫人移不开眼睛。
而仙首手中那枝桃枝,连一片花瓣都不曾落。
灵力把控分毫不差。
“喜欢吗?”濯尔清丢掉桃枝,将小狗从一堆花瓣里抱出来,“眼都不眨。”
“这麽喜欢,下次教你,如何?”
宁佑回神,偷偷翻白眼,逼狗听道学术法已经不够了,现在都要教狗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