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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笑着笑着，云天青最先不笑了，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莫离也不笑了，给自己一杯杯倒着酒，手无比沉稳，酒水都并未撒出一滴。

其实他们都希望喝醉的，故人见面，如果只求一醉的话，也许就不用再提及某些他们都不想再说的事情。

“天青，你在鬼界过得如何？”莫离柔声问。

“还好吧，阎罗王蛮罩着我的，一天天很悠闲。”天青轻声回答。

两个人都怕吵醒什么似的，在没有方才的放纵。

“莫离师叔呢？我见你精神矍铄，过得很好吧？”

“矍铄？我还没有用到这个词的必要好不好？”

“可是到用这个词的年纪了呀。”天青笑：“要我看的话，莫离师叔，你不会已经成仙了？”

“成仙？那倒是没有，不过成魔了。你看。”他手中托起一团暗紫色的火焰，很明白是魔火。

云天青张大嘴巴：“是重楼？他把师叔变成魔族？”

“是啊，那个男人脑袋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莫离摇头：“当初是他半骗半逼让我入的魔道，我还以为这个和他打了一架……不过现在想想，却忽然觉得没什么了。”

“他对师叔很好，成亲了？”云天青突兀的问。

莫离伸手去敲他：“成什么亲成亲？我看你是想成亲想傻了！”

“我可没那么想过。”云天青嬉笑着避开：“在鬼界里，难道找女鬼成亲吗？一个个长得也都不好看不是？”

“你——也不一定就要在鬼界找啊。”莫离忽然伸手捉住他脉门：“鬼气渐重，更何况你原本就是修仙之人，快要变成魑妖了？”

云天青苦笑：“我知道瞒不过你，你也不用这么快就说出来。”

“你对成妖有兴趣？魑妖是鬼魅的一种，不过再修炼也就是完整的妖族了。”

云天青立刻摇头：“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要让自己成妖。”

“哦？这么坚定？”

云天青低头：“虽然我想的已然很透彻，今世为人可能来世就做妖，但既然我还是云天青，就不可让自己成为妖族。否则就算如此等下去，最后也可能师兄连见我都不屑。”

“所以……”莫离终于说到正题：“你是在等玄霄？”

“啊，我始终欠了师兄一句话，不是吗？”

莫离摇头：“如果你真和玄霄说句对不起，他可能用剑砍过来。你该知道，他要的绝对不是那一句道歉。”

“可是师兄要的，我已经给不起，也没办法给了。”云天青苦涩的说：“时至今日，我除了一句对不起之外，还能给什么？”

“这是你的想法，天青。”莫离顿了顿：“玄霄被封冰中你知道吧？”

“我知道，他到现在……还没出来吗？”

“没有，一直孤独的自己在那里。”莫离仔细看着云天青的神色：“可是在我告诉他你的死讯后，这份一直散发的孤寂就立刻变成绝望，如果不是被封玄冰，也许会就此毁灭了自己。”

云天青心中一痛，死死咬住嘴唇。

“他在等你，不管是等你去惩罚、去补偿，还是只去见他一面就好，总之是在等你。可是如今最后的希望也破灭，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

“做出些什么？我……我……”

看着混乱的云天青，莫离又淡然道：“其实他现在想做什么也做不出的，恐怕这辈子，他都会在冰里度过，又能如何？”

“师叔……”云天青抬头看他：“师兄是醒了吗？醒了还被封在冰里？”

“是的，醒了，仍在冰中。”

“我……”

就那样看着自己一日日，只能在玄冰的陪伴中度过，那是怎样的煎熬？

云天青忽然起身：“我要出去，至少，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封在冰里。”

“所以呢？你出去然后暗中帮助他脱困，就再回来继续等待？”莫离失笑：“天青，一朝想开你就可以重新去他身边，在那之前你还是先留下吧，在鬼界慢慢思考。反正等你变成魑妖，行动起来也许会更方便——起码你可以化成人类。”

完成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扰乱云天青，莫离开开心心的在阎罗王的恭送下离开鬼界。

不是他想要让云天青和玄霄两人之间怎样，而是现在望舒剑重启，十九年网缚妖界之事必然再卷土重来，他不能让这些经历过一次的人再经历第二次的错误。

如果玄霄因为阳炎噬体无法清明，云天青是不是唯一的解药？

而且鬼界苦等千年魂飞魄散……他怎可以让云天青有这样的结局？

他离开鬼界的时候，重楼在一边等着他。

“你可以了？为琼华的事情，做够了？”他夹杂着怒气说：“引慕容紫英，见玄霄，探禁地，重新成为琼华的长老，现在竟然还来怂恿云天青？”他可知晓做的事情越多，他就越无法脱身？

“你生气了？因为我还是放不下琼华？”不知道为什么，莫离的口气也很冲：“我不妨告诉你，若没有琼华我早已不知死在哪里，三十多载养育，只要它一日还在，我就一日无法放开。”

说的这是什么话？重楼阴沉着脸拉着他，离开鬼界随便找一处无人之地落下。

“你曾应允我，不得再与琼华多有关系！一次一次，难不成都是存心欺骗么？”

“我自己也想不再多有关系，如果什么事情都是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话，早没有忧愁烦恼。”莫离甩开重楼的手，默默坐在一边揉散瘀血。这阵子让重楼养的，连皮肤都经不起蹂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