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筠又道:“贵国依附大齐以来,大齐从来没对贵国出兵,我们大齐,有句话叫协和万邦,若不侵扰我们,我们也不会侵扰贵国,相反,依附党项的小国,过得如何?国主对比便知。”
高昌国主心中一惊,假道灭虢的故事,够让他忐忑了,可是他仍然有些畏惧党项:“若党项出兵,大齐真的能襄助?”
沈青筠颔首:“自然,我以定王妃的名义保证。”
高昌国主踌躇道:“可是,王妃毕竟不掌兵……”
“那这个呢?”沈青筠拿出齐冷的官印:“这是定王的官印,我来高昌之前,定王就将官印给了我,无论我做何保证,都可以盖上此官印。”
高昌国主大喜,但想了想,又道:“定王同意了,万一大齐陛下反悔了,怎麽办?”
沈青筠道:“夏州一战,定王以皇子之尊,亲赴夏州,陛下深受感动,特令定王全权指挥此战,所有决定可不上报京师,先斩後奏,所以定王盖上官印的承诺,便是代表陛下。”
话已至此,高昌国主还是有些犹豫,穆雨烟站出来,道:“我是夏州防御使穆麟的妹妹,若国主担忧的话,我愿意留在高昌为质。”
穆雨烟这个决定一出,沈青筠和李慎都猝不及防,李慎首先急道:“不行啊,穆娘子,你这样我怎麽跟穆将军交代?”
“夏州的百姓,还有整个大齐的百姓,难道不比我穆雨烟一个人重要吗?”
“可是……”
“李将军,若哥哥问起,你就跟哥哥说,雨烟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做完这件事後,雨烟能昂头挺胸回到建安城,雨烟能跟那些贵女说,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厉害!”
李慎还想再劝,沈青筠阻止道:“李将军,请遂了雨烟妹妹心愿。”
“但她一个弱女子……”
“我这个弱女子,都能出使高昌,雨烟这个弱女子,为何不能为质?”
李慎哑口无言,终于没再说了,沈青筠又对高昌国主道:“穆娘子是穆将军唯一的妹妹,穆将军父母早亡,只有这一个妹妹,他视若珍宝,以穆娘子为质,可否打消国主的疑虑?”
高昌国主忙道:“可!可!”
沈青筠深吸一口气:“还望国主护好穆娘子,若穆娘子在高昌少了一根头发,别说穆将军不会放过国主,就连我,也不会放过国主。”
大臣将沈青筠的话翻给高昌国主听後,高昌国主也保证:“王妃放心,只要大齐信守承诺,本王保证,穆娘子连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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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出使,总算让高昌国主承诺不会借道,但代价是,穆雨烟留下为质,李慎担心她的安危,于是沈青筠便让他带着几十士兵一起留下,彼此有个照应。
但沈青筠离开高昌前,对穆雨烟和李慎道:“我还要做一件事情。”
“何事?”
“那个党项谋士,必是大齐心腹大患。”沈青筠道:“我们必须杀了他。”
穆雨烟一惊:“可是,若杀了他,你们回夏州的路上,必然会引来报复,到时会很危险。”
“危险也要杀了他。”沈青筠说道:“这个人,对大齐极为熟悉,对齐冷和穆麟更是熟悉,否则,他不会劝党项国主不进攻夏州,反而绕道高昌。”
“此话何解?”
“他了解齐冷和穆麟的才能,知道他们在夏州,夏州城会很难攻下,所以才要借道高昌。”沈青筠缓缓道:“而且,他还了解陇右,他知道陇右比夏州好攻,试问这样一个人,若不及早铲除,会生多少变故?”
穆雨烟和李慎思忖了下,也觉得是这样,那人不过刚去党项,就献出借道高昌的毒计,让他们只能从夏州赶来高昌阻止,若不是沈青筠巧舌如簧,若不是穆雨烟自我牺牲,那这借道的毒计,是不是就成功了?
到时党项大军从高昌攻打陇右,夏州大军都无暇回防,只能腹背受敌。
这样一个谋士,的确应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