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也惊惧地看着沈青筠,嘴中不成调的发出音节:“毒?什……什麽时候?”
“就在殿下饮合卺酒的时候。”沈青筠举起手掌,她指甲养的很长,还涂了建安城时兴的红色蔻丹:“毒就在我的指甲里。”
魏王已经讶异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谁能想到,沈青筠在喝下自己那杯酒的时候,就趁着魏王色迷心窍盯着她脖颈和双峰的时候,就悄悄将毒从蔻丹中抖落下来,落入银杯之中。
而谁又能想到,沈青筠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府千金,居然指甲里藏着毒呢?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纪榕首先回过神来:“沈娘子!快给殿下解毒,否则你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沈青筠漠然看着疼到满地打滚的魏王:“你们这般辱我,我本就没想过活着走出这里。”
她嘲弄的看着纪榕和魏王:“进士?皇子?哼,简直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不妨告诉你们,这毒是相府特制,若无解药的话,一个时辰内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
魏王大骇,喉咙里嗬嗬道:“你这个贱人!”
纪榕忙道:“殿下不要听她的,属下这就寻医师来为殿下解毒。”
“什麽神医能在一个时辰内解出相府之毒?”沈青筠嗤之以鼻:“你们大可一试。”
纪榕咬牙:“沈娘子,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沈娘子这娇滴滴的模样,可受不住大刑!”
“那你们就赌一赌。”沈青筠道:“是赌我受不住一个时辰的大刑,还是赌你们殿下在一个时辰内活活痛死。”
纪榕等人面面相觑,魏王若死了,他们也都别想活了,他们不敢赌。
纪榕终于道:“你到底要怎麽样才肯交出解药?”
沈青筠扑哧一声笑道:“我又不傻,我若现在交出解药的话,那我焉有命哉?你们放我回相府,等我回了相府,自会将解药送上。”
“谁知道你回了相府会不会跟沈相告状,害了我们殿下性命?”
“他是皇子,我就算想害他性命,我爹爹也不答应。”沈青筠悠悠道:“况且,女子最重名节,我若回了相府,我定然不会将此事声张出去,你们也无需担心。”
纪榕思忖片刻,这女子狡猾如狐,一个官家千金居然随身带毒药,他道:“我们可信不过沈娘子。”
“随便你们信不信。”沈青筠望着疼得哭爹喊娘的魏王:“只怕我等得及,你们殿下等不及了。”
魏王哪里受过这麽大的罪,他腹中疼到就像刀子在绞一样,魏王额上冷汗涔涔,嘶哑着声音道:“放……放她走……”
纪榕还想说什麽:“殿下……”
“放她走!”魏王强撑着最後一丝力气道:“谅她也不敢骗本王!”
说罢,他就疼到双眼翻白,浑身抽搐,几乎要晕死过去,纪榕见状,不敢再拖延了:“沈娘子,你若回了相府,还不送解药过来,贵妃娘娘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青筠嗤了声:“那我可以走了麽?”
纪榕等人不敢拦她,沉默让开一条路,沈青筠轻笑一声,墨发披散,赤着足,从床榻下来,这短短一瞬间,她已经反客为主,从被侮辱的猎物成为掌控全局的猎手。
纪榕也不敢像她刚被绑来时那样,用轻佻猥亵的目光打量她,而是眼神之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惧,他隐隐感觉到,他的性命会断送在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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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筠就这般走出宅院,当走出大门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下,才发现这宅院不大,位于清幽竹林之中,看起来宁静雅致,谁也不会想到内里这般藏污纳垢。
她嫌恶地抿了抿唇,然後扭头,快步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她才发现自己是赤着足的,刚才那种局势,她虽表现的胸有成竹,但群狼环伺,她心中还是不由紧张,以致于都忘了穿鞋袜。
赤足踩在沙砾上,被相府养的柔嫩的脚底被磨得疼痛,沈青筠略微一皱眉,反而更加快脚步。
性命攸关,如今可不是娇气的时候。
万一等魏王改变主意,又回过头来抓她,那就前功尽弃了。
沈青筠快步往前走着,脚底已经被磨破,她却不管不顾,仍旧往前奔逃,七年前,她从青楼里奔逃时,也是这样。
只要能逃出去,只要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她什麽都可以忍受。
她终于走出竹林,看到一片日光。
身後是她留下的斑斑血迹,沈青筠松了一口气,忽一阵马蹄声传来。
身穿玄黑常服丶身姿挺拔丶面貌冷峻的男人翻身下马,一脸焦急的迎上来,当看到她赤着的双足时,男人眉头一皱,将她拦腰抱起,护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