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她更加焦灼的视线,往他身上投注而来。
他穿着宽松的病服,只有肩膀刀削似的的线条凸显了出来,再下面的部分,则飘飘荡荡的,好像里面什麽也没有。
他的身体,都隐藏在布料之内,没有一点明显的痕迹。
纪安凝着他那堆积在腰胯间的衣服的褶,直直地望定,目光深邃,含着穿透的力,仿佛要直达他的内在。
一会儿,她终于站起,朝他走去。
心随着她的靠近而提起,颤动。
纪安走到他身前,伸手去拿旁边那几盒生肉,一盒一盒检查,闻了闻,看着他说:“放这麽久,能不臭吗?”
她将腐败了的丢进垃圾桶,挑出一盒还新鲜的,往他面前递了递:“吃。”
祁洄不禁往後瑟缩了下,惴惴不安地望着她,心中在违抗她的命令,和做她讨厌的事之间,不断权衡。
挣扎几番,得出轻重,他抠着躺板,看着她缓缓摇头:
“吃…吃不下。”
“不臭。”纪安再递,留心他的反应。
虽然畏怯,他还是摇头,很固执。眉心也因那份生肉的靠近而蹙起。抗拒是真的。
纪安便收手,将生肉搁一边。
但她的人没走,还站在祁洄身边,低着头,俯视他。
祁洄则擡眼,怯生生仰望她。
大约是开进了崎岖的路段,车轮在凹凸不平的坑洼中陷入又拔出,一路颠簸着,使得他们的对视,也摇摇晃晃,朦朦胧胧。
隔着一层。
黏糊却无意义的对视,被一双冰冷的手打断。
祁洄冷不丁抖了一下,低头,就发现纪安的手,已经探进他宽松的衣服里,凉凉地,贴在他的腰际。
意味不明地揉捏。
她的手,滑到後边,顺着他的脊骨,轻抚他瘦削的背。
呼吸随着她的动作而急促。
心,也因此带上了甜蜜的负担。
擡头,羞怯,又无措地,望向她的眼。
想从她的波澜不惊的瞳仁里,判断她的意图。
想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没有给他答案。
仍是模糊两可的。
她的脸,她的表情,没有浮现一点温情。
然而她的手,在揉了他几回後,就变得温热。
一半冷淡,一半温暖。
他就怀着她给的那一半的热,如履薄冰,一边忍不住地沉溺,一边又要时时惶恐,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照顾到每一个位置。从後背摸索到肩膀,再摸索到锁骨丶胸膛,最後,滑向他的腹部,停在那。
好像前面的都是铺垫,是试探,而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昏胀的头脑稍微醒了醒,祁洄霎时弯了下腰,小腹後缩。纪安的手就贴上了空气。
到这,他就没有用身体来迎合她。
唯独这个位置,他有警觉,会躲避。
手从他衣摆下收回。纪安凝了他几瞬,已经能确定他的腹中,藏了些秘密,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躺下。”纪安取来医用手套,边戴边说,“裤子脱了。”
本来还在不舍她离开的手,听到这句,祁洄登时擡头瞠视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心也陡然一通乱跳。
太过惊讶丶喜悦,导致他的大脑过载丶宕机。懵了好半会,都无法去处理她说出的口令。
戴好手套,看他还傻愣愣坐着,纪安就过去推他,他很乖顺地,一碰,就顺着她的手躺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