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纪安无法认可的方式。
……
在观察沈念安後续反应的等待期内,祁洄怀里的婴儿突然起了变化,鲨齿从他软软的牙床冒出来,刺破了奶嘴。他也啃咬起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
祁洄忙掐住他的嘴,逼他松开。
纪安注意到,立即过来。婴儿的异变还在加剧,不止牙齿,手臂也弯曲起来,与两侧肋骨相黏连。
不能再等。
纪安当即按住婴儿,往他体内注入排斥因子。不消片刻,大量黑液从皮肤溢出,像发了一场黑色的热汗。
但异变没有消除,仅仅是缓解而已。
他的情况比较严重,用一管无法与之抗争?
纪安陆陆续续再注入几管,但婴儿仍然如此,无法痊愈。
似乎不是剂量的问题,而是从她血液提取出的排斥因子本身就不够强大,只能针对轻微的异变,对严重的则束手无策。
失败几回後,纪安想了想,最後将目光落在祁洄身上。
这些排斥因子来源于鲛丹。他体内必然也有。而他的或许效果会比她的更强。
祁洄察觉到纪安打量的视线,张开了手,对她敞怀,说:
“随便你做什麽。”
纪安默默凝视着他,一会,如他所愿,直接将他推倒在床,用针从他的侧腹刺入,钻进鲛丹内,摄取出了小部分排斥因子。
经过处理,再转头注入婴儿体内。
一刻钟後,效果显着。婴儿的双腿丶尖齿丶手臂,都渐次复原。嘹亮的哭声从他口中闯出,将痛苦发泄。等彻底恢复了,哭声也停了,只有大眼睛还红红的。
一条生命走向了正轨。
祁洄躺在婴儿旁边,比纪安他们几个都更雀跃。第一时间去擡起婴儿的下巴,看一看他嘴里变回来的裸露的牙床,再依次擡起他的手和腿,一一检查。
大约是被戳到了胳肢窝,婴儿嘴一咧,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很清澈,很治愈的笑。
祁洄愣愣看了一会,就转过脸来看纪安。
纪安站在他身侧,正给他处理腹部的伤口。她看到他很欣喜地望过来,眼睛亮亮的,似乎从婴儿恢复正常这件事中汲取到了很多的力量,有很多的话要和她分享。
但当他与纪安对上视线,那股力量就稍微萎靡了。他又有些迟疑。嘴巴张了张,嗫嚅了好一会,最後只低低跟她重复着一句:
“……他好了……他会好的。”
前半句好理解,後半句有些奇怪。
纪安看他:“什麽?”
他咬了下唇,怯怯地摇摇头:“……没什麽。”
似乎怕她追问,祁洄偏头避开了视线,又去看婴儿。
纪安看了他两眼,也没再管了。
婴儿恢复後,纪安同样给小男孩也注入了排斥因子。用她的。小男孩异变的程度不深,用不着去取祁洄鲛丹内的。
两个孩子变回原来的模样没多久,他们的家也到了。
纪安给他们套上防护服,送他们离开。他们的家在偏远的小镇,屋内有光,有哭声,有骂声,是个歇斯底里的女声在斥责把孩子弄丢了的配偶。
孩子进去,骂声停滞,然後是嚎啕大哭。
里面的男主人看到纪安的脸,呆了会,就挥起扫帚来打。纪安侧身躲开,躲开了攻击的实物,却躲不开攻击的语言。
仍然是骂她,骂她带来了灾难。
纪安留下了几管针剂,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