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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108章 抓鱼（第2页）

知道再不阻止就会没有尊严地暴露在她眼前，所以卯足了劲护着最後一层体面。

这麽怕变丑，还敢留下。

气上心头，动作更凶。占着健康的身体，强悍的力气，丝毫不客气，与他对扯最後一层海草。

他那副身体怎麽争得过？

一下子脱手，失去了护着他的遮挡，光着呈在了她眼前。

纪安狠狠丢开海草，盯向匆忙拿头发挡住脸的他。

他的头发长了，及腰，湿淋淋的，结成一辔辔，却不再是黑亮亮的，而是黯淡的灰白，生命消逝的灰白。

心口瞬间被掐住，一抽一抽地疼。

深深呼吸了几遭，就单膝跪下，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掰过来了。但他又拿皲裂的手臂挡住。

便擒住他手腕，扯开。正面去看他。

没有任何反抗的馀地了，所以开始自欺欺人，他闭上了眼睛，不敢直面她的注视。

看到的第一眼，真的没有认出他来。

往日那张白皙细腻，完美无瑕的脸，此时都被遍布的裂痕破坏殆尽。他的脸，和他一样，仿佛都卑微地躲藏在纵横交错的海草中，不敢让人窥见本来的面目。

她对着他凶凶地盯了好久，才松开了他的手腕。

有凉凉的一阵风。她忽然站起，从他身上跨走。

察觉到她的气味远去，祁洄才慢慢睁开眼，正好看到她转身的背影，不知道她要去哪。

等撑起身坐起来，却看到她搬了面全身镜回来，残忍地，狠心地，重重将镜子立在他身前。

清晰的镜面将他的丑陋照得一览无馀。

祁洄匆忙垂下眼，手慌张地去抓旁边散乱的海草，想盖住自己。还没够到，纪安的脚就伸来，一把踹开他的救命稻草。祁洄连忙缩回手，擡头，正好对上她低头凝来的怒目。

“敢偷偷留下，还不敢看了？！”

她几乎是冲着他吼出来的。

第一句出口了，就有第二句。

“你可真行啊，”纪安提起镜子，怼到他面前，又蹲下，捏住他下巴迫他擡起脸，声音一句比一句低沉，“好好的家不回，硬是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最後三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祁洄颤抖地闭紧双眼，一次也不敢睁开了。

如果耳朵也可以闭起来就好了。

“眼睛给我睁开！”她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祁洄浑身一抖，但还是倔强地闭紧。

看着他这副死倔的模样，纪安攥紧的拳头几次挥起，又硬生生压下，最後只捏着他的脸撇到一边，再反手抓起镜子摔到旁边。镜面清脆地碎了一地。

眼睫微颤，被突然的动静吓得睁开了。

睁眼就看到她带着满身低气压在跟前来回踱步，这时脚步一停，手指着他继续骂：“你还真这麽笨！家不要，亲族不要，命也不要——你赖在这能得到什麽？！”

“你以为你这副样子我会要你吗？！”

没有比这句更冤枉的话了。

祁洄眼圈瞬时红了，看着她：“我藏着了，没有打扰你——我没想你要我。”

正是寂寂悄悄地远远藏了两年，没去找她，才使她如此生气，如此……揪心。

纪安盯了他好半晌，才擡头眨了眨眼。喘了口气，没再说了。转身去驾驶室设定路线准备回去。

而祁洄看到她一走开，就抹抹眼睛化出双腿，抓了圈破烂网兜围住腰，又小心又急切地向舱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