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京被松开了脖子,得了喘气的空档,正歪在一旁咳嗽。李莲花蹲下身子去探笛飞声的脉搏,伤的并不重,但中了迷香,还需尽快医治。
李莲花去翻他的掌心,却在他左手手心里看到用木炭灰写着四个字:找李莲花。
还行,不算太傻。
他拍拍手,站起身来。李相夷已经和方多病跟刘如京搭上话了,谁料那刘如京以为他们是来寻仇的,一个好脸色不给。
方多病赶紧道:“我们是百川院的刑探,这次……”
他话还没说完,刘如京就面色一变。他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恶狠狠地冲着方多病的方向,骂了一声:“滚。”
方多病一愣,刘如京却已经绕过去往前走了。他赶紧抬手去拦,急切道:“刘前辈,我知道你曾是单孤刀麾下的分舵主。咱们也算是半个同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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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如京闻言却啐了他一口,“谁跟你是同僚,老子的同僚早就死光了。四顾门散的时候老子就当他们全死了!”
“你!……”
李相夷打断方多病的反驳,“好了。”
李莲花看向刘如京,道:“刘前辈,走可以。但这人还活着就不能当尸体卖了。”
“钱我们出了,这人我们也带走。”
刘如京转头朝着李莲花的方向,冷笑一声,“好你要不是百川院的人,一百两也就罢了。可你偏偏是百川院的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一千两?!!”
方多病惊叫一声,怒道:“你怎么不去抢?!”
“这钱我才不给!”
“给。”
方多病不可置信地看向李莲花,压低了声音,急迫道:“你花一千两赎他?!你明知道我……”
李莲花低声道:“抱歉,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与李莲花相处至今,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
方多病纠结一阵,最后还是给了钱,把怀里所有的银票一股脑拍在刘如京手里,头也不回的把笛飞声拖回了莲花楼。
李莲花抬脚跟他出去,却没见李相夷跟过来。他回头去看,对方只是摆摆手,叫他们先走。
刘如京察觉到还有人站着不走,便回头朝着李相夷冷声道:“你怎么不走。”
李相夷抱着剑看他,在回想以前在四顾门里,关于刘如京的一切。
他是二门主的手下,见面也不多。仅有的几次印象里,他是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但办事利索,头梳的一丝不苟,一根都不乱。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脏兮兮的粗衣麻布,头也因为眼睛上的不便而疏于打理,只草草的系上绳子充当冠。
李相夷去叫他,“刘如京。”
这次他没有压低声音,刘如京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声呼唤像是横跨了数十年的光景,从已经成为废墟的四顾门传来。
李相夷上前一步,“刘如京。”
“……门主……”
刘如京喃喃一声,突然面露狠色,抬手猛拍了一下手旁的柱子,那柱子里弹出一把长剑,刘如京顺势接住,用剑尖指着李相夷。
他呼吸不稳,大声喊道:“你是谁!”
是以前四顾门的老仇家吗?!
李相夷叹息一声,抬手扣住了刘如京的脉门。扬州慢翻涌,慢慢地往他经脉里输送。
扬州慢,是李相夷的独门心法。
刘如京瞪大了眼睛,手上微微颤抖,长剑落地。李相夷收回手,看着他不知所措地在衣服上蹭了蹭双手,哆哆嗦嗦地朝着李相夷的方向摸了过去。
李相夷接住他的双手,道:“刘如京。”
是温热,活人的触感。
李相夷还活着,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刘如京脚下一软,膝盖着地。眼泪夺眶而出,砸落在地上。他双手颤着回握住李相夷的手,痛哭出声,“门主……门主……您…您还活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怎么会死……”
十年来,刘如京一直抱着李相夷还没死的执念。东海大战时虽然瞎了一只眼,可还好在另一只能看东西。
四顾门散了,他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