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下来也不怪何遥的药,怪他自己要放在身上,也怪他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还被人捡了去。
何遥眉头紧锁,实在想不明白,只问宁沉:“且不说这药没给他下,就算是下了,他怎麽还寻你的错?你们本就是夫妻。”
宁沉苦着脸,“我也不知,他就是凶了我。”
谢攸铁石心肠,说不理他就不理他了,从发现那药以後,已经很久没主动同他说话了。
说後悔也不悔,只是有些难过。
这边正聊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重响,宁沉听见一声痛呼,夥计在前头叫何遥。
何遥放下手里的活计,朝外头看了一眼,道:“你先躲好不要出来我去看看。”
外头吵嚷声不止,宁沉听见一个嚣张的男声,在外头说着这药铺给他抓错了药,得给他赔钱。
何遥好声好气地陪笑,这药铺平日尝尝有这种事,宁沉见过不少,来故意闹事要钱的人也多。
但今天这人不太好对付,外头吵了许久也没吵出个名堂,宁沉往外移了些,刚好听见那人大声道:“赔我五两银子就算了。”
五两,他也要得出口?
果然,何遥也不可能赔这麽多,他在外头和人吵架,吵着吵着,那人竟直接擡起了凳子要砸人。
宁沉惊了一下,连忙往外头跑出去,宝才跟在他後头。
外头闹事的人还挺多,打头的那个膀大腰圆,高壮黝黑,眼睛一瞪就像驴。
後头跟着的几个不如他,但也个个高壮。
原先来药铺的人都已经被吓得跑出去了,药铺剩下的人哪里能打得过,
宁沉看这药铺子没人能得出空,于是低声说:“宝才,你去报衙门,快去。”
宝才不放心他,犹豫着往外走了两步,正要往外跑,打头的那人眼睛一瞪,拿了棍子指着宝才,“你想跑?”
宝才这下可不敢跑了,他又灰溜溜地退了回来,只是挡在宁沉身前,怕棍子戳到了他。
他拿了椅子往门口一坐,翘着二郎腿道:“给你们一刻时间,若是拿不出这五两银子,哼。”
他看向宁沉,冷哼道:“这位小公子恐怕禁不住我一拳。”
几个围在柜台後头,宁沉小声问:“那人是谁,你见过?”
何遥被他惹得恼,撇嘴道:“先前来我这儿开过些药,回去说吃了没效果,要我还钱。”
“上次给了一些,这次又来了,还狮子大开口要这麽多。”
宁沉不解,“既然上次就来过,怎麽不报官?”
何遥摇了摇头,“他家兄弟在衙门当衙役,之前报过,没用,被拦下来了。”
那带头的人叫住吴勇,他家在衙门做事的兄弟叫吴虎。
他平日犯些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宁沉皱眉,又听何遥继续说:“这条道儿上的人都被要过银子,要少些也就给了,可是五两,实在是拿不出来。”
且不说就算给了五两,下次若是要十两,到时可该怎麽办。
天子脚下都敢这麽做,实在是……
两人商量半天,何遥拿着几吊铜钱出去了,他陪着笑,“我们这药铺最近没什麽人,只能勉强吃口饭,实在拿不出这麽多,这些就当赔罪了,客官……”
那铜钱还没拿出去就被一把夺走,何遥以为有戏,正要赶忙送客,又听吴勇继续道:“不够。”
何遥笑容一僵,再拿还是个无底洞,僵硬地笑笑:“我们实在拿不出……”
刚说出口,吴勇将凳子一踢,那凳子“哐当”撞在柜上,一声巨响,宁沉捂着耳朵,感觉脚下都震了震。
吴勇声音粗狂,语气不耐,“既然你不肯把钱交出来,那我便自己拿了。”
说着,他将何遥往门上一推,何遥一个整日与药材打交道的人,哪里能抵得他这麽一推,被撞了门上,疼得龇牙咧嘴。
吴勇正往柜台这边来,不知从何处来的人,一脚踹了他背上,将人踹倒在地。
吴勇挣扎几下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吼:“谁敢踹我,我家兄弟可是衙门的人,我看你是想蹲大牢。”
“哦?”打头进来的人身形修长,一身黑衣穿得利落,眼神轻蔑地扫了吴勇一眼。
他身後跟着的人几下就将闹事的人制服,几个人被按在地上连连哀叫,又被狠狠踹了几脚。
宁沉和最前面的人打了个照面,心下一紧,心想,完了。
冤家路窄,这人正是昨夜刚刚见过的梁盛。
梁盛也见到他了,眉头一挑,一脚就将地上的吴勇门牙踹掉一颗,他笑着道:“把他们送进衙门,就说是,梁世子送他进去的。”
地上的吴勇脸色大变,求饶的话没说出口就被捂着嘴拖出去了。
梁盛站在宁沉对面,朝宁沉勾唇:“我竟不知,侯府竟养不起你了,要让侯府夫人出来当跑堂。”
“你猜你家侯爷知道了,会如何?”
见宁沉眼里警惕,梁盛“啧”了一声,叹道,“总不至于休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