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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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也却一张小脸上虽然满是失落,但还是蹲在姜老头膝前,认认真真地问道:“师父是觉得我还不够努力,我本应该进阶到元婴了吗?”
姜老头本想再逗江也却两句,可看他可怜巴巴的,脑袋顶上要是长了耳朵,现在肯定也耸拉下来了,于是把江也却拉到旁边的石凳上坐好,摸了摸他的头,道:“逗你玩儿呢,傻徒弟怎麽还信了?”
江也却将信将疑道:“师父真不嫌我愚钝麽?”
“你若是愚钝,你师兄怕是要一头撞死在墙上。”姜老头悠悠道:“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都得羡慕我收了你呢!我看啊,天道估计是可怜我曾经辛苦教书育人几十载,这才给了我这麽个听话省心又聪明绝顶的小徒弟。”
江也却便抿了抿嘴,颇有些小得意的笑了。
他开心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什麽,对姜老头说道:“师父,但我进阶也不是靠我自己,是我擅自动用了尘之镜。”江也却低下头:“师父对不起。”
姜老头起了点兴趣,道:“这又是怎麽个事儿?”
江也却便将在望潮楼中遇袭丶千钧一发之际被尘之镜扯入幻境中丶後又是如何破开循环逃出幻境,大致地和姜老头讲了一番。
姜老头听得认真,江也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尘之镜忽然会把大家都拉入到幻境中。”
姜老头道:“如果按照你的描述,当时你命悬一线,尘之镜既是神器,危难之时保护你也是情理之中。”
江也却不解道:“可师父不才是尘之镜的主人麽?它为何会保护我?”
难不成真像岑一枕所说的,神器不仅保护主人,还保护主人的亲传徒弟?
姜老头只是神秘一笑,道:“我的小徒儿这麽聪慧可爱,别说是神器了,就算是神明下凡来保护我徒弟,也是情理之中。”
江也却:“……师父!”
姜老头又把他当小孩糊弄!
“嗨,刚才我还以为是什麽事儿。”
姜老头道:“你在幻境中有所感悟,这才能进阶,这难道不是全靠你自己?你自己若是悟不出其中关窍,只怕是要被永远困在幻境中。”
江也却似懂非懂:“师父,那我在幻境中的经历,是曾经在碧海国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
“这个嘛……”姜老头略一思索道:“不好说。”
江也却:“哎?”
姜老头反问道:“如果徒儿认为幻境是在重现过去的话,那在前两次失败的循环中,徒儿有何感受?”
江也却仔细回忆道:“……嗯,很真实,第一次循环中,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被困在朝雀的身体里,被迫看着一切发生。”
第二次循环,也很完整,在这次循环里,他看到了其他被困在幻境中的人,又从他们的言行举止里,察觉到了他们与自己之间存在着微妙的联系。
而第三次循环,他大概明白了朝雀的身份,离梦萦魂簪由朝家世代传承,这一代不知为何,朝雀变成了离梦萦魂簪的载体。
晏无双是为此接近讨好他,朝父朝兄为此对他百般忍让,而朝母的冷漠……也许是因为他肯定会不得善终,索性不去爱他,便不会伤怀。
所以当他悟得真相时,干脆燃尽自己,而他最後的许的愿……
江也却忽然有些迷茫了。
他一时间竟然难以分清楚,他那时许愿,到底是他想的,还是朝雀想的?
“师父,我……”
江也却有些茫然无措,姜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小徒弟,这世间能制造幻境的法宝如此多,你可知为何只有尘之镜被称为神器?”
江也却摇头。
“你之前问我时,我对你说过,单是尘之镜便可开啓浮生梦境。”
江也却道:“徒儿记得。”
姜老头道:“你可知为何?”
江也却依旧摇头。
“因为这世间根本就没有时之际,尘之镜也不叫尘之镜,它的本名叫做浮生镜。”
看着江也却满脸惊愕,姜老头笑了笑,他注视远方,陷入了回忆中:“这浮生镜,是我与扶桑掌门,同禅音宗先主持惠仁大师一起,于昆仑通天洞中寻得。”
“为寻此物,我们三人皆负重伤,最後是我先一步寻得浮生镜,随即便被它吸入到幻境里,我于幻境中寻得机遇,浮生镜便认我为主,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带他们二人安全撤离。”
江也却道:“那此物,为何後来又变成了扶桑山至宝?”
“那时修仙界动荡不安,衆神陨落後,仙门中也迟迟未出现成仙之人。”姜老头长叹一口气:“仙气稀薄,天道微弱,修仙者少,妖魔动荡,那时新的天道还未出现,若是旧的天道彻底消失,只怕这天下便要大乱。”
江也却隐隐明白了:“如果那个时候仙门站出来说有神器了,是不是就如同有了一根定海神针?”
姜老头赞许地点点头:“我与扶桑掌门是至交,也知惠仁大师心性如何,干脆便编了这个谎言,两大仙门一下子都有了神器,无异于给了修道者一针强心剂。”
江也却:“那师父为何不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