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阿月,快跟我走
流光回到宫中,已经是天黑了。
她被姜祁煜留在那里画了一整日的地图,她记忆力虽好,可那地图实在复杂。等她凭着记忆画出来,一双眼睛都要累瞎了。
流光只画了地图,并未将姜祁月的画像详细画出来。若是将整幅画都画出来,二公主一定会觉得妃千笑太肉麻了。
流光揉了揉眼睛,她甚至怀疑,妃千笑送来那地图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姜祁月看,而是为了害她的。
等她将画好的图纸交给姜祁煜,刚回到宫中,就见姜祁凤在姜祁月的寝殿。
看着姜祁凤那温和又严厉的一张脸,流光只觉得心里一咯噔。
姜祁月假装焦急道:“流光,你可算回来了,葡萄呢?”
流光跪在姜祁月面前,道:“公主,是奴婢办事不力。葡萄跑到了军中,怎麽都不肯出来。”
姜祁月眼睛瞪得圆圆的:“它去那里做什麽?那里养得都是战马,难道它在宫里觉得孤单了?”
流光硬着头皮说:“上次您带它出去放风,它可能比较喜欢那里……二公主说先把葡萄养在军中,等葡萄玩够了再送它回来。”
虽然流光也想不明白,那妃千笑都管不住葡萄,她怎麽敢让葡萄去传信。
偏偏那葡萄还真的认识路,还真的知道把字条交给姜祁煜。
姜祁凤沉着脸,道:“阿月,我知道母皇不许你见妃千笑,你心里不痛快。可如今朝中事物繁忙,你不要总是闹了。”
姜祁月扯着姜祁凤的衣袖,声音软软的:“皇姐,我没有闹,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母皇忽然就不喜欢妃千笑了。”
姜祁凤柳眉微蹙:“她毕竟是外邦人,若许她与你在一起,若许她与你共度一生……母皇与我,终究无法放心。”
姜祁月嘟囔道:“母皇也真是的,关着妃千笑也就罢了,现在还不肯见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宫中出了变故,母皇被软禁了呢。”
姜祁月这番话看似无意,实则一直盯着姜祁凤的眼睛。
姜祁凤的眉头越皱越紧,从前她鲜少出现这样的神色。
姜祁凤望着姜祁月的眼睛,沉默良久。
姜祁月依旧一脸天真,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山中精灵一般。她站在光亮的地方,影子刚好打在姜祁凤的眼睛上。
一旁的流光有些怕了,流光刚要出言缓和,就听姜祁凤道:“阿月,你从前从不会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妃千笑与你说了什麽,以至于你会有这种想法?”
姜祁月垂下眼,望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影子,道:“从前,我也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形。或许是这几日史书看多了,总被那些改朝换代的事情吓到。我知道是我多想了,只是……皇姐,你会永远护着我的,对吧?”
姜祁凤走上前,揉了揉姜祁月的头发。
“阿月,母皇最心疼的便是你了……我会护着你,阿煜也会护着你。只要我们在,没人会让你受伤。”
姜祁凤语气一如往常的温和,就像是儿时那样。姜祁月永远不会忘记,她小时候在御花园里追着姜祁煜。因为年纪太小,身体又不好,才跑了两步便跌倒在了地上。
那时的姜祁凤总会将她扶起来,仔细地替她将裙摆上的泥土拍干净,而後让人拿来她最喜欢的桂花糖哄她。
姜祁凤替姜祁月将碎发整理好,柔声道:“阿月,这几日就不要外出了。”
姜祁凤不仅仅是不许姜祁月出皇宫,她的意思很清楚,她不希望姜祁月离开锦章殿,不希望姜祁月见到妃千笑。
姜祁月不死心地抓住姜祁凤的手:“皇姐,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麽了?”
姜祁凤叹了口气:“阿月,我们的皇舅……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有人劫狱救了他,如今他已经不在大牢中。若你乱跑,会很危险的。”
姜祁凤有些不想承认,可她很清楚,她和姜祁月丶姜祁煜,终究是不一样的。
与其等着姜祁月因为那些风言风语与她心生隔阂,不如她自己说出来。
“皇姐……”姜祁月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不敢相信,姜祁凤会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件事。这件事情,姜祁月一直讳莫如深,生怕旁人知道。
一旁的流光大气都不敢出,锦章殿内一片寂静,此刻若有一根羽毛落地,大约也能清晰地听见声音。
姜祁凤看着姜祁月惨白的脸,她安慰道:“阿月,你别怕,即便他是我的生身父亲,在这件事上,我也不会徇私。他险些害了你,就该承受应有的惩罚。”
“可这件事与妃千笑无关,皇姐为什麽要关着她?”面对姜祁凤的坦然,姜祁月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
按道理,妃千笑根本不会认识她们的皇舅。
就算从前打过交道,他们应当是站在对立面才是。
究竟是她信任多年的皇姐在骗她,还是真的有什麽隐情。
看着姜祁凤,姜祁月眼中多了几分不忍。
葡萄已经跑出宫传信,流光应该也见到了姜祁煜。按照姜祁煜的性子,眼下形势,姜祁煜大约已经准备带兵包围皇宫。
若两位皇姐真的要兵戎相见,姜祁月实在舍不得。
姜祁凤轻轻握住姜祁月的手:“阿月,我知道你舍不得妃千笑,可这件事,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什麽诱饵?!”姜祁月眼中的不忍荡然无存,“难道当初我与二皇姐遇到此刻,也是为了当诱饵吗?”
当初南疆败给了北齐,姜祁煜正在苦恼。恰逢姜祁月久病处愈,姜祁煜干脆带着姜祁月外出散心。
那时候她们的母皇忙着与大臣们商议该如何与北齐议和,根本顾不上她们姐妹两个。
正因如此,才给了她们的皇舅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