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双眼发红地喊道:“大人。”
“她侮辱夫人。”刘琦从小跟在展岳身边,知道他对母亲的感情,也知道他不对女人动手。
可主辱臣死,刘琦不能忍。
展岳压低声音喝道:“退下。”
刘琦不服气地道:“大人!”
“退下。”展岳面部不动,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
刘琦握紧双拳,他望了张氏和迎春一眼,眼里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怒意。迎春甚至相信,若不是四爷在这儿镇着,刘琦没准真会做点什么出来。
倒是张氏,她见展岳和刘琦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不由得寸进尺地笑了笑,她道:“还算你有分寸。”
展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不以为意地说:“别误会。”
他随手解掉身上的灰裘,扔给了退下的刘琦。
从展岳的脖颈处,露出一小段如清雪般洁白的衣襟,更衬得他面冠如玉。
展岳的双目盈盈,他眸子乌黑清亮:“听说,夫人的娘家侄儿张文昌,刚中了进士。”
“是。”张氏不懂他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不过这是喜事儿,她便应了。
展岳轻轻笑了声:“我记得,夫人娘家,不止一个侄儿吧?”
“承恩侯这几日,好似在为张文武奔走,”他紧紧盯着她,声调轻缓而冰凉,“承恩侯,似乎想要张文武进金吾卫。”
张氏抿起唇,顷刻间明白了展岳是什么意思。
展岳利落地一笑,也不再卖关子,他道:“请夫人转告侯爷。”
他微微上前,离张氏近了些,他的身形高大,张氏和迎春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展岳的面孔白皙,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冷清。他眼也不眨道:“就说,我在一日,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如愿。”
展岳的语气放得极轻,张氏立刻竖起了一背的汗毛。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着:“你敢这样只手遮天,你不怕——”
“我敢。”展岳骤然打断她,他淡道,“我不怕。”
他将“敢”和“不怕”那几字咬地极重,几乎直接砸到了张氏心上。
张氏深深地喘了口气,不等她说话。展岳却话语微顿,清凉一笑说:“世子夫人,该没有忘记李妈妈吧?”
张氏脊背一僵:“你想说什么!”
展岳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张氏,他神色已如常:“再有下次,不止是承恩侯,不止是你家的娘家侄儿。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瑛哥儿身上。”
“你!”唯一的儿子就是张氏的命根子,她哪能受得了这种威胁!
她一把推开迎春,深深地与展岳对视上:“瑛哥儿是嫡长孙。你要是敢对他怎样,国公爷和老太君都不会放过你。”
张氏说这话时,声音尖刻,明显是已经出离愤怒。
展岳尤未所觉,他笑意浅淡疏落,轻轻点了下头道:“你错了。”
“我敢不敢,不是看我,而是看你。”
他的声线清朗温润,仿佛是个十分温和的少年,仿佛从来没做过威胁人的事情。
“我也不想和瑛哥儿敌对,可我的底线,你不能碰。”
展岳笑道:“若你再敢对我娘出言不逊,你可以看看,我是敢,还是不敢。”
最后几个字,展岳说得很轻,但是那双瞳眸中的森冷之意,几乎直接映进了张氏的骨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