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鸦雀无声。
张氏恨恨望着展岳,展岳也分毫不让。
片刻后,展岳清冷的声音才又朦胧响在了张氏和迎春耳边——
“公主脾气不好,日后她和夫人成为妯娌,还请多担待。”
说完这句话,展岳便不再看她们,而是带着刘琦,长腿迈开,径直往闻老太君的院子里去。
他来时静寂无声,走时却声势浩大。
迎春想也能想见,夫人此刻必然心情很不美妙,她在短暂间也不敢发音,更不敢近张氏的身。
直到张氏说:“我们回去!”
迎春才低眉顺眼地道了声:“是。”
不想第二日,闻老太君却又将张氏传进了自己院子里。
这回,除了盛妈妈和跟在张氏身后的迎春,正堂上一个多余的丫鬟都没有。不好的预感,刚缠上张氏心头,尚不等她细想,闻老太君便劈头盖脸地,直接给了张氏一个巴掌。
张氏连反应的时间都无,右半边脸,登时被打得红肿一片。半晌后,她才回过神。
“难受吗?”闻老太君语气徐徐地。
张氏咬着牙回:“难受。”
“难受就好。”闻老太君眉毛一竖,脸上尽是肃穆威仪,“我告诉你。不是只有打在脸上的巴掌叫打,打在心里的,一样算。”
“你那句婊|子,是在骂谁?”闻老太君的声音陡然高扬起来,她斥道,“在你心里,傅时瑜是婊|子,国公爷算什么,嗯?”
张氏没想到,老太君这么快就知道了昨晚的事儿,她面色极差。但到底是她理亏,闻老太君又有那么多年积威在。
张氏一言不发地受了。
“有些陈年往事,已经过去。”闻老太君深叹一口气,她转了转手中佛珠,“我不和你追究。”
闻老太君静静望着张氏,话语一顿:“但是我还没死,你不要成日里没个消停,闹得家宅不宁。”
这话,就说得太厉害了。
张氏纵使心里不服,也还是低眉顺目地说了声:“是。”
“不服气是不是?”闻老太君一眼就将张氏看了个底儿穿,她道,“砚清拿瑛哥儿威胁你,我一样教训了他,还另罚他抄了十遍佛经。”
“未免偏颇,你的处置与他一样。”闻老太君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问道,“服不服气?”
张氏低头,掩下了眼里的怨毒,她道:“服气。”
闻老太君见她腮帮子快要肿了起来,便也没留她多待,遣迎春将张氏送回了院子里。
回到院子以后,迎春很快剥了个刚出炉的新鲜鸡蛋来给张氏敷脸,边敷边叹道:“明日大公子还要过来请安,看到夫人这样,该如何交代?”
张氏眼里犹自恨意,她冷声道:“实话实说!”
迎春能作为张氏的陪嫁跟进府,脑子是有的,心机也是够,听到夫人还想继续追究下去。她迟疑片刻后,忙道:“这事儿,老太君已经插手了。而且,大公子和四爷,到底是叔侄,来日,说不定能有守望相助的时候。何必再继续牵连……”
张氏转目看迎春,从她的喉间漫出一声嘲讽的轻笑,她冷道:“守望相助?你看昨日,四爷那个样子,有半点要和大公子守望相助的姿态吗?”
“既然他先不要脸,我还畏手畏脚地给谁看!索性与他撕了脸皮。”张氏的面色阴郁,说着说着,她不禁又怒火中烧起来,遂一把推开了迎春的手,自己拿着鸡蛋轻轻揉着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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