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钻进了窗户的缝隙里,吹到溪河脸上,他想象那是它在安慰他的眼泪。
溪河开始完全的封锁自己,他在人前一句话都不说了,他上课放学,像人群里的隐形人。他不关注外面发生了什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的头发越来越长,眼里的光淡的几乎看不见……
只有在安静无人的时候,他会和它说一些话,会露出孩子般的笑,会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是儿时捉迷藏的游戏,他再也没玩过了。
他害怕它找不到他。
这天放学,溪河在菜市场里买了点菜,回家的小巷子里,身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溪河更贴了点墙边走,但下一秒,他的手被用力拽住了。
“你站住!你得跟我走,你把我儿子害成那样!我不会放过你的!”
溪河惊恐地睁大眼,面前的是个神情疯癫的中年女人,他死死抓着溪河的手,声音大的像尖叫,“他腿没了啊!他两条腿都没了!你怎麽这麽恶毒?!他也是按校规办事,你为什麽报复他?你让他这辈子怎麽办!”
“你跟我走,你要为你的行为赎罪!”
溪河不懂得保护自己,只是擡起手挡住女人伸过来的指甲,他想回家。
他精心挑选的菜被女人踩在脚底,碾碎丶踩烂。
女人嘶吼着,她看见溪河脖子上的绳子,猛地去扯,“就是它!”
溪河後退的动作变了,他反抗地推开女人的手,“我不认识你,你放手。”
女人哭叫不停,“恶魔,你是个恶魔!你还我儿子。”
溪河努力护着项链,脖子都被抓了好几道血痕,衣领里,那块黑沉的牌闻到了血的气味,轻轻震颤起来。
溪河没有注意到,他双手抱住了脑袋,把脖子护得紧紧的。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麽办。
他和外人正常交流的次数都几乎没有,更何况是这样被指责打骂。
但溪河没有感到太疼,女人的声音消失了,他擡起头往後看,缓缓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女人以一种诡异奇特的姿势贴在墙上,嘴巴张大,双眼凸起,像看到了什麽很可怕的东西。
“鬼……鬼……”
溪河捡起菜,跑回了家。
他浑身又冷又热,站在门口喘息发抖了整整五分钟才平静下来。阴凉的空气黏糊糊地缠在他身上,是很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但溪河早已习惯。
他的眼睛不知道看在哪里,他有些不敢置信,又发起抖来,但眼睛里的光却在一点点燃起。
“你丶你,你真的……”
在吗?
阴湿的空气将他裹得更紧了。
溪河高兴的脸泛起红。
这一天,他知道了它真的存在。
它一直在他身边。
它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