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义眯起眼睛。
「都是些酒后胡话,要不是真有人后来中了五个亿,我也不会记得。」慕楚笑着举起酒杯。
「大概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宗正义问。
「那天在场的人都知道。」慕楚想了想,「也就百来个人吧。」
「有办法联络到那些人吗?」安野问。
「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慕楚笑着摇头,「你别和我说lily的死和他们有关啊,我可不想我的酒吧闹出事,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安野从包里拿出一叠叠文件,全部摊开在慕楚眼前,比刚才还血肉模糊、触目惊心的照片一张一张……
他对别过头的慕楚道:「李立死前被凶手折磨了很久,逼他吞入铁钉,放他的血,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直到他憋得满脸青紫……你能想象他被这样对待了多少时间吗?」
「够了,你闭嘴。」慕楚要求安野打住。
「在你们谁也不相信他的时候,凶手信了。他慢慢接近李立,就像他慢慢折磨死李立一样……」安野以一种逼迫的气势向慕楚推进,「铁钉无法被胃消化,吞入后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在身体内的蠕动,李立的内藏从里面穿孔,这种疼痛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凶手还在他手腕处划了道口子,让他的血一滴滴流淌,清晰又刻骨地让李立感受着生命流逝的恐惧。」
「拜托你了!我不是什么冷血动物,但我也要生存……」慕楚的感觉非常糟糕,或许他该吃个早饭再来接待这些警察,又或许他根本不该接那个电话。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安野轻笑一声,「凶手拿绳子勒住李立的喉咙,知道被勒的感觉吗?脑缺氧、窒息、拼命想呼吸……他的眼珠都瞪出来了,看见没?嗯?看见没?」
「够了!s!s!」慕楚拿出手机,「我这就给你去联络他们,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记得,但经常来我酒吧的那些人,我能找给你,行了吗?」
「嗯。」安野感激地望向慕楚,「谢谢你……」
「哎。」慕楚摇头叹气,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演技不错。」宗正义夸奖安野。
「别取笑我了……」安野攥拳,「我撒了谎,李立没被绳子勒过。但我知道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被绳子……所以。」为了让对方感同身受,他必须从这点着手。
「不要有愧疚感。否则……」宗正义抬起安野的下颚,「你会被击垮。」
安野沉默地摇头,宗正义宽厚手掌的温度让他心情平静。在找到十多年前的「真相」之前,他都不会被击垮,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坚持下去。
「嘟——嘟——」安野的手机响了,是个未知号码。
他仓促地接听电话:「喂?您好?」
「谁?」宗正义见安野一脸凝重。
「喂?」安野又吼了两声,电话却挂了。来历不明的号码,但不知为何,安野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张面孔,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肯定……
「呃……」他刚想开口与宗正义说那天在张顾家遇到的事,站在楼梯处接电话的林豪却大步向他们走来,神情看上去很着急。
「那个……宗正部长。」林豪递上电话,「魏武壮先生的来电。」
「他说什么?」宗正义直接问。
「他们在张顾家的小区发现了新线索……」林豪顿了顿说,「有人在那天中午看见了犯罪嫌疑人站在垃圾回收桶旁边烧东西。」
「确定是他?」宗正义皱眉。
「嗯,因为李立死的那天、王强死的那天,都有人向他们小区的物业投诉烟味。」林豪将查实的消息回报给宗正义。
「再确切一点,长相、或是衣着。」宗正义继续问。
「就像之前陆桥河先生推测出的差不多……身高在目测在170左右,体形偏瘦,他戴着帽子还穿着迷彩长袖长裤,看上去很土气。」
「真槽糕呢,他好聪明。」安野感慨道。
「也没那么聪明。」宗正义的眼睛深邃,「木椅子烧起来才有浓烟不是吗?」
塑料的椅子很难固定受害者,其他钢材质地的椅子无法燃烧也就意味着无法毁灭证据,只有木椅子才能达到凶手要的效果。
「死者胸口的致命伤……」安野声音高扬,「是木工才会用的木工刀!」锋利、尖锐、狭长、顶部为平口的梯形构造,怪不得能一刀刺穿人体,这是相当毒辣的凶器啊!
「让魏武壮赶过来。」宗正义对林豪道。
「是的部长!」林豪赶紧拿着电话到一旁联络去。
「完全被你驯服了。」望着林豪的背影,安野吐气。
宗正义淡淡道:「方便工作。」
「他会哭哦。」
「你可以给他一包纸。」
「你赢了……」安野握住手机向慕楚那边走去。
打了数十通电话的慕楚显得疲惫万分,他倚靠在酒吧桌台上,口中反复念叨着那些话语。很多人都表示不想参与,他们的生活圈原本就不大,也很隐私,类似的浑水是连边都不想沾上。尽管慕楚说了很多煽情的话,甚至拿进入酒吧的消费权威胁,仍有许多人不买账。毕竟,gay吧又不止这一家……
「情况不乐观?」安野问。
「嗯。」慕楚捂住额头,「比想象的困难许多……那些人平时都很好相处的,呵呵。」
「你的酒吧有网站吗?或者交流的聊天室之类的……」安野想到一个好点子。
「有。」慕楚让安野稍等,去酒吧的里室搬出一台笔记本,「我们这附近的圈子,基本都用这个网站交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