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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欺负你了吗（第1页）

他们欺负你了吗

紫头发的手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灼烧感几乎要碰上方垚的脸颊。

烟头烫伤的地方不仅会起泡溃烂，还会留疤，在之後的每个阴雨天都隐隐作痛着提醒你的神经，让你不要忘记曾经受过的伤。

後背又开始泛起磨人的疼，方垚的面部肌肉下意识抽动了下，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猩红的烟头，眼眶酸涩又滚烫。

紫头发吩咐道：“张嘴。”

方垚几不可见地摇摇头，抿着唇後退，因为害怕，褐色眼眸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花，在暖色灯光的折射下漂亮的像是颗宝石。

他的五官太漂亮了，精致又小巧，尤其是露出这种求饶的可怜表情时，就像一个瓷娃娃似的惹人疼爱。

紫头发厌恶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揪住方垚的头发往下拽，“真他妈恶心，过来，给老子跪下！”

发丝拉扯到头皮，方垚疼得痛呼，豆大的泪珠顺势滚落。

真没出息啊。他在心里痛骂自己，但本能却使他颤抖得更加厉害。

“哟，又哭了？”紫头发不依不饶，方垚的眼泪仿佛是他的兴奋剂，他端详着方垚的面孔，突然咧着嘴笑得更加放肆，“小娘炮，今天怎麽不求我了？”

方垚呜咽着伸手去推他，即使恐惧攀升到了顶点，也依然倔强地不肯开口回应。

“说话！”水池边一直旁观的男生猛地擡腿一脚踹在了方垚的後腰，骂骂咧咧地走过来，“问你话呢，草！你他妈两年不见变哑巴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人连闪躲的时间都没有，方垚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身体因为惯性重重的朝前扑去。

膝盖狠狠撞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巨大的痛感自四肢百骸传递出来。头发被重新揪住，方垚被迫仰起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划过脸颊流下一串串印迹。

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无数张相同的画面。

学校对面的小巷丶下过雨的深夜丶空荡的街头和破旧废弃的教室……一幕幕，全部都是他跪在地上哀求的画面。

而那些施暴者，总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听他求饶哭泣的声音，看他痛苦不堪的模样。就像此刻的紫头发一样。

眼泪砸在地面粉身碎骨，一同消失的还有他好不容易捡起的自尊心。

紫头发说：“割腕都没死，我要是你，就直接跳楼了。”

他想，是啊，要是直接跳楼应该早就死了吧，应该也就不会再遇见他们了吧。

可是……

方垚的思绪停顿在此处，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短短几秒的时间他忽然想起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後，逼仄狭小的空间里，某个生性冷淡的人冷脸质问他“多大的伤口才叫大伤口，多严重才算严重”的模样。

真好笑，明明是在担心他，却又转头对他道起歉来，还做了一些讨好他的事情。

大概那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会因为他受伤而生气的人了吧。

时间重新流动，手腕的黑色表盘转动发出咔嗒咔嗒声，方垚滚烫的眼泪落在上面开出了一朵透明的花。

良久，久到对方逐渐失去耐心，方垚深深吸了口气，忍着痛爬起来，垂着眸子小声陈述：“我不是娘炮。”

“？”紫头发噗哧一笑，没当回事，“傻逼吧你。”

方垚没吭声，攥着拳头暗暗使劲，趁着两人松懈的间隙，钻出人墙拔腿就跑。

紫头发正嘲笑着，一回头忽然感觉眼前嗖地划过一道黑线，刚刚还在被自己侮辱讽刺的小娘炮早已不见踪影。

“我艹！”

“妈的。”後面那男生首先回过神，骂骂咧咧将烟头按进水池里，语气有些气恼，“你跟他废话个屁啊，直接抽两巴掌早老实了。”

紫头发扭头吐了口浓痰，骂道：“死娘炮，学会跑了。”

“还不快追啊。”那个男生踹了紫头发一脚，压低声音提醒道，“万一他又报警把事情闹大了怎麽办？这里可是衡野，你不想被姓江的搞死就赶紧去找人。”

提到江家，紫头发几不可见地打了个寒战。在沭河，江姓意味着什麽，他们比大多数人都清楚，更何况，他们此刻脚踩的还是江家最跋扈的小少爷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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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处周裴靠在墙边在打电话，一擡头刚好看到方垚朝自己跑来，他低声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什麽，那头挂断，他擡眼对上方垚气喘吁吁的面孔，想为对方擦擦脸上的汗，却在看到淡淡的泪痕和殷红的眼尾时怔住。

“怎麽了？”

直觉告诉周裴不对劲，可方垚一张脸惨白，薄唇也毫无血色，看起来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任他再疑惑也无法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