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雨下得小了些,落到头顶的塑料棚上,声音朦朦胧胧的,嘈杂又安静,有些催眠。
寒天夜幕下,灯光被潮湿空气晕染得有些黯淡模糊。
院坝里升了一簇火,几个老人烤着火小声交谈着往事,他们觉少,来这边凑凑热闹,也帮忙守夜。
院坝下方凹凸不平的水泥路积攒着一摊摊小水窝,细小的波纹随着雨滴轻漾着,水面倒映的光影悠远模糊。
一阵呼啸声由远及近,两盏亮灯仿佛黑夜的眼睛,煞是明亮。
老人们止住交谈,纷纷好奇地侧头望去。
车稳稳地在院坝边的路上停下,透过昏暗的灯光,车型很是优美地展现了出来,只一眼,让人便觉得贵!
几个老人也不懂这些,浑浊的眼眸有些惊奇地打量着这辆从未见过的车子。
他们暗暗思忖着,这是谁家的亲戚。
车门打开,一抹白出现在朦朦雨幕中。
白色的西装修身得体,只是腰腹间隐隐有些褶皱,配上那张冷俊飘逸的脸,整个人贵气无比,不像是他们这穷乡僻壤能生养出来的人。
这个人像是刚参加完某个宴会後匆匆赶来的模样,峰眉紧蹙,华丽的衣角间略带着点狼狈,却又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这样矜贵的公子他们只在电视上看见过,仿佛突破时空般走到了他们眼前。
老人眯着眼睛,心中只感觉有些神奇。
程奕望着被那扇被师傅装饰过的门房,眼眸微暗,心中情绪很是沉闷。
雨,淡淡地打湿他的额发,光滑的白色西装不易沁水,它的表面留下一串星星点点的小水珠,映照着荧荧光芒。
程奕走到棚子下方,雨被遮挡住,风也小了些,他朝那扇房门口走去。
“後生,你找谁?”
苍老雄厚的声音响起,是火堆边的老人在询问。
程奕径直的脚步顿住片刻,他转身对视上老人疑惑的目光,黑眸平静礼貌地回复着:“我是来找沈常桉的。”
老人愣了愣,为自己的说得蠢问题羞红了脸,幸好他脸皱巴巴的,皮肤黑,丝毫看不出来一点颜色。
人家目的地那麽明确了,还多嘴问什麽问啊?
老人不敢看身边的老夥伴们,胡乱点了点头,慌忙间,一脸恍然大悟地说:“哦,那你去吧,他好像在屋子里跟人聊事情呢。”
“好,谢谢。”
程奕转身朝屋子走去。
火堆旁边的老人微微擡眸看着棚子,像是什麽也没发生过般一脸淡定,他眼眸不眨,随口喃喃自语:“怎麽又有人来找沈家小子啊?”
旁边的另一位老太太闻言笑了起来,“怎麽,你管东管西还要管人家吃喝拉撒啦?”
最开始的那位老人恼羞起来,他气得直吹发白的胡子,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我就随口一说,你别污蔑我。”
老太太才不管他呢,她望着程奕离开的背影,目光仁慈,只觉得一颗心脏都快要回到少女时代了。
“这小夥子长得真俊啊,看起来还挺有钱的,怪有礼貌,刚刚那个人跟他完全不能比。”
老人看着她犯花痴的模样一脸嫌弃,他撇了撇嘴,又往旁边坐了坐,继续烤着火。
……
“常桉,我只要两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