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笔录,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沈常桉在门口静静站立着,等目送那两个警察离开後,他转身就看见了站在屋里的程奕。
唇角无意识地抿紧,沈常桉回了屋。
浓密的长睫轻轻翕动,沈常桉半垂着眸,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不眨地看着地板。
屋子里很是安静。
蓦地,他听见一声轻叹。
脚步声响起,他被人拉入温暖的怀抱里。
清冷漂亮的眼眸一下亮起,水雾汇聚,盛满眼眶,一大颗泪水如珍珠滚滚掉落。
程奕穿得薄,胸口处的衣襟被泪水打湿後,他一下就察觉到了。
怀里的人看起来身形还算正常,可抱入怀里後,腰身瘦得才堪堪一只手臂就能圈住。
程奕心疼得要死,他伸手捋了捋沈常桉的後背,一下下轻轻安抚着。
氛围静谧片刻後,怀里的人才缓缓开口,“你怎麽来了?”
因着低沉的情绪,他的声音有些哑,还带着点不明显的哭腔。
程奕垂着眼眸,手指穿梭在沈常桉柔软的後脑勺间,毫不客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温柔说道:
“我想你了,想要见你。”
沈常桉默然不语,只是紧了紧手臂,将程奕抱得更紧密了些。
很难得,小狐狸突然撒娇了。
程奕眼眸中闪过一抹愉悦。
刚刚两人是分开录的笔录,他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情况,只是如实诉说了刚刚的那一系列亲眼所见的经过。
事情的真相重要吗?
他不想为难沈常桉。
他不主动说,那他也不会主动询问。
他想着,只要他的桉桉没有吃亏就行。
……
“那个男人确实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良久,依偎在他怀里的沈常桉突然冒出来这麽一句。
“嗯。”
程奕慢慢听着。
沈常桉没有擡头,简单又缓慢地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不带一丝主观臆断,也没有过多的赘述,他站在第三视角,平淡地揭露着自己的伤疤。
程奕动了动手指,依旧静静听着。
将故事说完後,也没等待回应的沈常桉终于忍不住了,他不再逃避,擡起头来直视着程奕漆黑的眼眸。
他揭露过往,剥开血淋淋的心脏。
这场面不感人,不吓人吗?
他眼眸不眨,紧紧盯着,审视着程奕的一举一动,语气有些疑惑地开口,“我把自己亲生父亲送进局子了,你就没什麽想说的?”
程奕峰眉轻瞥,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他嘴角噙着笑,好奇问道:“你想我说什麽?你觉得我应该做什麽反应呢?”
沈常桉唇角抿起,看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