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知州和通判看着整个幽州久违的风风火火全体开始办一件事,百姓们都为了一件事使劲,心中也是有了早在一二十年前就消失了的激情澎湃,唉,他曾经也是想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的,可惜做得好的时候没人在乎,做得差时指责陷害就来了,最终还是被官场磨平了棱角,看着这二十来岁的小翰林,也是想起曾经那个有着雄心壮志的自己。
幽州知州叫来下人,给了一张帖子,“如今炕的事儿也都安排妥当了,去请梁大人到幽州城里容泰楼里撮一顿。”
却不料下人的回来时还拿着那张帖子,谢知州大怒:“这小翰林这么不知趣儿,好歹本官也是帮了他不少忙的,这点面子都不给,不懂人情世故如何能做高官?”
下人支支吾吾道:“大人,那梁大人此时已经离开幽州,去往凉州了。”
谢知州闻言,既羞恼竟又有几分愧疚,是了,有抱负的年轻人是这样的,反倒他们这些老人,被腐蚀得厉害,还习以为常,如今倒叫人当头棒喝。
谢知州取了纸笔,分别给凉州知州和并州知州写了一封信,让驿卒多换几匹马,日夜兼程,务必要在转运使司到达凉州之前送到凉州府衙。
梁文昊本以为来到凉州,也要如在幽州一般,受一番冷落或刁难,谁知这凉州知州竟十分热情,早早在城门口迎接他,言语间也没有刁难和瞧不上,反而将他奉为上宾,甚至连带来的几十位工部小吏去往各个县城的车马都准备好了。
梁文昊转念一想,肯定是幽州那位谢知州的功劳,没想到这谢知州刚开始还想着给他一个下马威,瞧不起他一个五品转运使司,谁知不过半月时间,这谢知州就换了态度,还专门写了信来帮他。
原本他还想着,陛下的变革之风,早晚蔓延到偏远地区,如北方三州,这些老油条地方官,陛下怕是不会留了,谁知官员如何当官儿嘛,也是上行下效,上边喜欢不犯错儿的官,下边自然也是尽量不犯错,也就平庸一些罢了。上边喜欢敢干事儿的官员,下面的人也知道风吹草动,也开始顺着上边的心思变了。
可见他们这位陛下,不仅是带来了水泥玻璃良钢一类的死物,也是给整个大巍带来了一股新风,这股风啊,怕是比这些死物更是有用,更是了不得。
幽州通判看着拿着那本《大巍官员基本数学手册》正在看的知州大人,悄悄翻了一个白眼:“谢大人,您不是说要把这书拿来垫桌角吗?怎么今日倒看上了?”
“也是我们有眼无珠了,今日仔细一观,这还真是一本好书,六部今年发下来的文书,我们还看不明白,觉得六部是没事儿找事儿,可本官仔细看了这本书,跟六部发下来的文书可是配套的。等本官看明白了这书,六部的文书也看得懂了。”
幽州通判跟谢知州认识多年了,还没见过如此这般的谢知州,“谢大人,您接着好好看吧,下官回了。”
“先别走,庞大人,你的这本书呢?可别真垫桌角了,也看一看,本官还打算让底下的县令也看一看,以后咱们幽州的文书也跟六部发下来的一样,这叫什么报表的,以后我们也用报表。”
“前一阵,那小翰林跟他手底下的那几十个小吏,用的文书都是这个什么数字和报表,本官一个四品官儿站在一旁,什么也不知道,真是脸都丢尽了。”
“庞通判,再过几年我们回京叙职,怕是跟那群京官差距更大了,你也不想丢那么大脸吧?”
幽州通判想了想谢知州所言,也是把牙一咬:“学,不止我们学,底下的县衙都学起来。”
幽州底下的县令们,刚迎走了上边派来的工部小吏,谁知这知州大人又出幺蛾子了。
这知州大人长年也不多事,谁知这次一来就整了个大的,下令让底下的几十个县令把去年京里发的那本《大巍官员基本数学手册》给学起来,还要在岁末搞什么年底考核,明年开始改用新式文书。
这些县令可想而知,若是没通过的,知州大人和通判大人肯定不会给他们好的考绩,怕是以后升官就难了,得了呗,都学起来吧。
一段日子以后,贺疏舟知道底下许多州府县衙的官员们都自发学会了最基础的现代数学,也是一脸懵逼,百思不得其解,不过那是后话了。
如今的贺疏舟经过两日的车程,顺利到达避暑山庄,行进至平沭湖时,贺疏舟还不理解为何不将避暑山庄就设在平沭湖,离京城又近又凉快,如今来到溪首,才知为何大巍先祖将行宫建在此处,微风凉爽,风景宜人,地势还开阔,足够建起一座行宫,比起依山的平沭湖,也不担心夏天汛期有山崩的危险。
【真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大臣们听见陛下的心声,也是被陛下快乐的心声所感染,都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吗?】
【有钱人是哪儿哪儿都有大别墅,皇帝可是哪儿哪儿都有行宫。】
【当皇帝就是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臣们又有点无语,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内心想法这么寒酸,就不说聊国了,人家夕国和越国的皇帝,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珍宝古董无数,哪一届皇帝像您这样啊?如今后宫空空也就算了,来了个避暑山庄,心底就笑出猴叫声。
想到这里这些大臣们心底也是有点愧疚,平时这御史大夫陛下稍微逾矩一下就嚎得跟亲娘死了一样,陛下如今的生活水平,连大巍十几届皇帝的平均线都没达到,这御史大夫怎么也不劝劝,让陛下该花花,该玩玩,我们这些大臣们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陛下吗?陛下怎么只知道往国库里挣银子,也不知道填补自己的私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