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男人会在心仪的人面前说自己不行,陆兰锖斩钉截铁道:“微臣多年学武,至今未有对手,当然护得住陛下,若是有危险,微臣拼了性命也会护住陛下的。”
“那不就结了,倒也不必说这些坏的,哪儿那么巧,一出门就会有危险,你啊,杞人忧天罢了。”贺疏舟笑道。
翌日辰时,太监总管王福与往常一样,来叫他们这位从来都不会自然醒的陛下起床。却发现本该睡着人的龙床上已空无一人,小声呢喃道:“今日倒是怪了,陛下竟已经起了。”
在这宁裕宫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陛下,想必陛下又去抱那只食铁兽了吧,他们这位陛下,不近女色,最近却偏偏喜欢黑白的食铁兽小崽子,没想到大巍皇帝的新宠会是一只小兽,这传出去让百姓们怎么看?别国的国君怎么看?王福此时的脑回路与昨日的户部尚书如出一辙。
王福轻叹了一口气,却突然发现宁裕宫的桌案上放着一张纸,还特意用一个黄玉麒麟镇纸压着,十分显眼。
[朕与安宁王出游,安宁王武功高强,不必多虑。]
王福看着这张纸条感觉人都要晕过去了,在行宫里陛下溜了出去,若是陛下遇到什么危险,他的脑袋还能要吗?陛下也太任性了。
于是一刻以后,太后夏韫,还有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贺疏舟偷溜出去的消息。
大臣们急得团团转,此时他们担忧他们的陛下,不是臣子担心君主的那种担心,反而如同家里小儿出远门那般,生怕他遇到危险。
“暗卫也没带吗?陛下若是遇到刺客怎么办?”禁军首领方吾宁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满头大汗,根本冷静不下来,在宫里转来转去。
随行的王太医:“陛下出游,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这行宫附近人家也少,想必也找不到大夫,若是陛下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若是陛下被蚊虫叮咬,起了疹子怎么办?”
户部尚书:“陛下为人节俭,也不知道钱带够没有?若是被人偷了钱包怎么办?”
礼部尚书:“此处多山,若是地震了怎么办?若是遇到暴雨泥石流了怎么办?”
众大臣:“你闭嘴。”
反而是太后夏韫在这群人里是最冷静的一个,“好了,你们怎么比哀家还急?”
“安宁王武功高强,连边关都守得住,保护不了皇帝吗?”
“皇帝这一年多以来,”太后轻咳一声,“皇帝这十几年来,壮得跟牛一样,也没生过几回病?还每日练武,不过是出门在外,能生什么病?”
“至于带钱,皇帝最是细心,就算是钱包被偷了,脚底,衣内也还有银票,再说了,安宁王多年在外,也不是吃素的,连一个小贼也看不出来吗?”
禁军首领,王太医和户部尚书听到太后的话,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礼部尚书还期待地看着太后,却见太后瞥了他一眼,拿起茶水喝了一口,俨然是觉得他是乌鸦嘴,在心底默默记了他一笔。
陛下没带侍卫出门,大臣们虽然被太后稳了下来,但一国之君丢了,事情还是很重大的,找还是要找的,于是方吾宁带着大部分禁军出宫寻找陛下的下落,毕竟陛下的安全,关乎他的项上人头。
其实太后也是担忧不已,这孩子也太任性了,一国之君担负着整个国家,怎么能连暗卫都没带就跑了出去,但她作为太后,不仅要表现得波澜不惊,不能让局势有一丝动荡,不然不怀好意之人怕是会乘虚而入,更要稳住这些大臣。天知道,正月里她的小儿出去几日,虽带着暗卫,她也担忧地几日睡不着觉。不过孩子想要出去游历,做母亲的又怎么能忍心不可呢?她的担忧就她一人知道即可,倒不必成为孩子的负担。
此时的贺疏舟,想到自己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走了,也是有几分心虚,但转念一想,要是打了招呼还能走吗?又理直气壮起来。
【朕工作一年半了,出门旅个游怎么了?】
在贺疏舟旁边骑着马的陆兰锖嘴角微微翘起,陛下旅个游怎么了,尤其是与他一起。
二人行至自伍山脚下,果然远远看到一个瀑布,气势磅礴,一泻千里。山脚下有一茶摊,二人下马。
“二位客人,可是要在此歇歇脚。”一老妇看向下马的两位客人,均是相貌不凡,京城传言当今是仙人下凡,就是仙人之姿,也不过如此了吧。
于是贺疏舟见迎来的这个老妇,脸上的笑容格外地灿烂,转念一想,怕是这茶摊生意不好,客人极少,才如此热情的吧?
唯有旁边沏茶的老头跺了跺脚,这老婆子,就喜欢相貌姣好之人,今日来的两位神仙公子,怕是等一会儿连茶钱也不愿收,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孽遇到这老婆子了。
二人坐下,沏茶的老头就在二人面前分别倒了一杯茶,这老头倒没刚刚的老妇热情,面无表情地倒了茶便走了。贺疏舟刚要饮茶,就被陆兰锖拦住,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支包好的银针,先试了试自己的茶,又试了试贺疏舟面前的茶水,这才放心了。
“小公子请用。”陆兰锖对着贺疏舟调侃了一句。
贺疏舟忍不住小声道:“银针只能试出砷化物,别的毒药倒试不出来。”
陆兰锖闻言挑了挑眉,竟直接拿走贺疏舟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尝了尝没有怪味,虽是粗茶,但也算清香,这才放心地放在贺疏舟面前。
【朕为什么要多说那一句,这下好了,喝你的二手茶了。】
贺疏舟也没有多计较,就着这杯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