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议被一口回绝,却是心有不甘,最终又在殿前连磕了三次头,话锋一转道。
「将军谢氏,擅易军情密报,此等行径,於国之安危威胁甚大。臣陈情陛下?——弹劾此獠,冀以弥祸,平定隐忧!」
闻此言,皇帝的神色更是变幻莫测。
「宋卿,你行事向来稳重,如?今怎能因小失大,使得前功尽弃?你该冷静些,莫要让妒心蒙蔽了?理智。该静时需沉得住气,该动时亦须快刀斩乱麻。」
「你说他谢羡风擅易军情密报,可君子论迹不论心,从最终结果来看,你又怎能知晓,他此举不是一种麻痹敌人?的策略?」
宋景渊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那当?然不是什麽狗屁策略了?——为救一人?而出卖国之大密,那个?疯子,还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他太了?解谢羡风的性子了?,他有什麽是豁不出去的?
倘若,那时绑架了?慕溶月的人?换做是皇帝,他谢羡风也都能化身临州第一刺客,亲自来御前行刺。
「不管怎样,」皇帝却浑然不觉他的心思,而断言道,「在这件事上,谢卿的确立了?大功。」
「陛下?,臣——」
宋景渊还想?说些什麽,却被皇帝不耐地打断,「好了?,宋卿。」
「朕知你这些时日也在筹谋奔波,不辞辛劳。朕听?闻,你的表姑之女符氏,自从被你拒婚後,就一直没?有再去说亲。说起?来,你与她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若你愿意,朕可以亲自拟旨,纳她给?你做平妻。爱卿,意下?如?何啊?」
宋景渊愣怔在了?原地。
这算什麽?
到?头来,皇帝仍以为他只是在藉机邀功,与谢羡风相互争风头,便?随便?许给?他一个?女人?,当?作是奖励与安抚。
就这样想?把他给?打发走?了??
他的婚事丶他的人?生,半分不由己。
为了?皇帝能坐稳江山,他日夜殚精竭虑,克己以保大局。
到?头来,他只是想?获得皇帝的首肯,去接自己的妻子回家而已——却连这样简单的一个?要求,皇帝都不以为意。
犹如?被人?过河拆桥般,宋景渊第一次有了?四顾茫然的无措感。
那麽,这些年?来,他所坚持的一切,究竟有什麽意义?
宋景渊踉跄地走?出了?皇殿,站在阴沉的青天之下?,面露酸楚。
***
翌日,慕溶月醒来时,发觉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她只觉得,许是这几日太过疲累的缘故,她才能一觉睡得这麽沉。
不过,她却没?发现,在经?过了?前些时日的惊心动魄後,如?今房门前有人?日夜守候在她身旁,她心里不知觉地也安心了?几分。
这份悄然萌芽的安全感,就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
慕溶月推开门,发现谢羡风正坐在木屋外?捧书而读,而莫盈儿就在一旁耐心地陪读,偶尔开口纠正他的发音。
慕溶月一愣,相识这麽多年?,她还从未见他如?此认真读书的模样。他倒是很喜欢练剑,只是,现在手受伤了?,才动得少了?。
慕溶月犹豫了?几分,走?上前去。
「郡主,你醒了?。」莫盈儿见状,笑着为她搬来一个?圆凳,「快来坐吧,我为你泡了?花茶。」
慕溶月接过茶盏,抿了?一小口,热气在舌苔上舒展开,让人?心神宁静。
或许是有第三个?人?在场的原因,谢羡风安分了?许多,抬眼看向她的视线也没?有了?昨夜的炽热和欲-望,而只是平静地招呼道:「午膳很快就好,先坐坐罢。」
慕溶月这才稍稍安心,「嗯」了?一声,开口问他,
「你在看什麽?」
「琴谱。」
慕溶月瞄了?一眼,略显惊讶,「你还懂得乐理?」
谢羡风一本正经?地皱起?眉头:「……完全看不懂。」
莫盈儿也藉机吐槽道:「我教他学了?一上午,他扭头就忘了?个?光,一窍不通,看来师兄还真不是这块料。」
慕溶月哑然失笑。
「我只是……想?试着学学看。看来,是太高估我自己了?。」谢羡风翻动着那乐谱,不知想?起?了?什麽,唇间渐渐浮上一抹温和的笑意,「这些横七竖八的字符,组合在一起?,最後却能变成一首首婉转美妙的琴乐……真是神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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