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刚走,後?脚周稚宁就与陈穗和一同来了贡院外等待看?榜。
虽然会?试的考生比乡试来说少一些,看?榜的人却只增不减,里里外外包了不知多少曾,将整个街道都堵的水泄不通。
不多时,贡院内便?有胥吏捧着一只长条红漆盒走了出来,这盒子里放着的正是杏榜。
考生们愈发激动起来,陈穗和只不过在旁边歇息,都在混乱之间被人踩了几脚。疼的他一跳三尺高,眼泪直冒,周稚宁也是哭笑不得。
刚好,人群里胥吏已经在告示牌上贴好了杏榜,在佩刀衙役的保护下?迅速退了出去?。下?一刻,整个人群就好似炸了一般,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啊啊啊!我中了!我中了!」
「天呐,快去?告诉老?爷夫人,少爷榜上有名了!」
「哎呀!中了!中了!」
……
好几个年纪尚轻,却中了贡士的文士高兴极了,几乎是欣喜若狂。只是还没等他们回?家报喜,就另有人冲了上来,扯住了他们的衣袖。
「这位相公?,你年纪轻轻就中了贡士,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过奖过奖。」
「不知相公?可否婚配?」
「啊?」
「在下?有一小女,姿容甚美,配与相公?你正好啊。」
原来是榜下?捉婿来了。
周稚宁与陈穗和对视一眼,摇头?轻笑。
一般行此举的,都是商贾之家,虽然有些钱财家底,但朝廷风气是重农抑商,商贾地位不高,大部分也没有实权,为了保障身家安全,便?急急地在新?进贡士之中挑一两个合适的结亲,以图庇护。另外,一些颇为落寞的京城贵族,也会?藉此机会?觅得良婿,希望振兴家业,再创辉煌。
所以,涌过来看?榜的不一定是考生,还有可能是未来的亲家。
周稚宁笑道:「不知陈兄会?被哪家小姐看?上,结一个美满姻缘啊?」
「周兄你可莫要拿我作?乐,此等艳福我可消受不起。」陈穗和连忙摇头?,「我娶妻,一不看?家世,二不看?相貌,看?的只是个人的眼缘。」
「眼缘二字说来容易,其实最难。」周稚宁摇摇头?,「这世上谁能说自?己的枕边人是最合缘者?得之固然最好,失之也是常态。」
「周兄,你这话真冷。」陈穗和不赞同周稚宁的想法,「哪怕得之甚难,总也要心有希望。而且天底下?才貌双全的小姐甚多,我不信就没有一个能入周兄的眼?」
周稚宁无言,只好苦笑。
什麽才貌双全的小姐,便?是那才貌双全的天仙她也娶不得,毕竟她自?己就是女儿身啊。
只是陈穗和的话还是提醒了她,在古代,男子十五六岁就与人定亲,十七八岁就结亲,二十来岁说不定就已经膝下?有子了。她如今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要慢慢地进入这段流程了。哪怕她以「专心科举」的理由?拒绝了说亲,但试总有考完的一天,她也不能拒绝一辈子。最多结束了殿试以後?,这情缘怕就是挡也挡不住了。
唉,娶妻啊娶妻,真叫她头?疼。
正当周稚宁苦恼的时候,等待看?榜的人群情绪似乎有些变了,从一开?始的兴奋到议论纷纷。
还没等周稚宁弄清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就有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男子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拨开?人群走了出去?,从背影上看?,像是异常恼怒。
有考生看?着那人的背影感叹道:「张峰雪居然不是会?元,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个周稚宁又是何方?神圣?怎麽忽然就冒出来夺了会?元之位?」
「听说是北直隶府的解元。」
「什麽?竟然是北人?!」
「北人从未压过我们南人,哪怕是他们的解元,每每会?试之时,名次都极为落後?。这回?怎麽可能有所例外,我瞧这事儿里八成透着邪!」
「嘘,你这不就是在影射科举舞弊呢?不想要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