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抢数,冬绒站起身喊数字,一眼就看见了和她几乎同时起身的周枕景。
他们都报了「7」。
冬绒完全不慌,胜券在握地喊他的名字:「周枕……」
「冬绒。」
意料之外的,对方快了她一步。
两个字出口总归是比三个字要快的。
但周枕景那麽淡漠又流畅地念着她的名字,简直就像是滚在喉咙深处早已练习过数千回那般熟稔。
冬绒登时愣住,唇边的笑容也僵在了原地。
不是说脸盲记不清人吗?
那这算是怎麽回事?
是她今晚表现得有点太张扬了吗?
冬绒发着怔的圆眼和对方深邃莫测的丹凤眼无声撞上,空气像是黏稠的蜂蜜,视线在其中难以搅动。
周枕景身边的男生方科刚刚才在冬绒手里吃了瘪,见状立马兴奋地拍了拍桌子。
他揽着周枕景的肩膀冲着她面红耳赤地得意示威:「看见了没,我哥们给我撑腰报仇来了!你输了冬绒!赶紧喝!」
周枕景撩起眼皮乜了方科一眼,冷漠避开了他的手。
他动作缓慢仔细地掸了掸肩头被弄出的褶皱,眼底掠过一丝不加遮掩的嫌弃。
原来是为了报仇。
怪不得记得她的名字。
冬绒反应过来回神。
愿赌服输,她伸手去够桌子中央的那个杯子。
然而指尖还没碰到,杯子已经被另一个人率先端走。
她抬起头,见到周枕景正漫不经心地抬手,将杯子里的最後一口乾了。
方科在他身旁急赤白脸:「你干嘛呢哥?这局你赢了啊,不用喝。」
周枕景没有理会,而是抬眼瞥了冬绒一眼。
见到她倾斜着上半身,正直勾勾地紧张盯着他,唇角顿时淡淡挑起一抹享受的愉悦弧度。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嗓音透着股故作的恍然:「这样吗?不好意思,输太多,忘了。」
和其他对惩罚锱铢必较的人不一样,他对自己多喝的那一部分,并不介怀,而是说。
「既然我已经喝了,就算是惩罚过了,那她就不用再喝了。」
绅士,温柔,体贴。
放水都放到这个面上,冬绒要是再听不出来,就是个傻的。
她慌忙坐了下去,绞着手指,心率快得简直有些吓人。
冬绒忍不住担忧地频频望向周枕景那张因酒意上涌而沾上薄红的脸。
原先对他存有的那些莫名偏见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心头止不住的羞愧和懊恼。
她错了。
简直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