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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2页）

郁荷仿佛自己在凝望深渊。她出乎意料地询问：“理由呢？”

117微微一笑：“我们都需要坚强。最重要的是，你迟早会知道的…”

她突然靠近，几乎是贴着郁荷的耳朵在轻咬着字：“我需要你。”

郁荷後退一步避开她，说：“我会尽到我应有的义务，努力工作。”

“就待一直在我手上吧，或者将来有机会站得比我更高，”117自然拉过郁荷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毫无一丝旖旎之意。

“小心。”郁荷往她那边走了一步，才发现刚才自己挡住了清理机器人的道路。

117意有所指：“这片区域的工作有些困难，她们要求零容错率。我可舍不得你过去挨骂。”

好像有一簇细小的电流直达郁荷的心间，令她的心跳了跳。117的话好像有不可拒绝的诱惑力，郁荷差点答应下来。话到嘴边，郁荷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干什麽，马上紧闭上了嘴。

117带她来到郁荷的工位：“控制台作业面基于第25百分位的女性就业者，那就是——53。5cm的视觉舒适区半径。你走上去试试。”

郁荷记得，该数据来源于给像郁荷此类从地球时期被冷冻至今的特殊人群专门储存的二十一世纪的数据。

她站了上去。

部分设计好像有点矮了，腿有点伸不直。

117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她说：“如果你强烈要求也可以设计成坐立姿两用的操作台。我愿意为你做出更改。”

郁荷拒绝：“太麻烦了。”

“没事，坐着比站着更利于血液循环，”117轻笑一声，调整起数据，“况且修改…是我的职责所在，也是我的工作。而且为你，我觉得不算麻烦。”

郁荷和她笑眯眯的脸对上。那张本应该冷淡的脸上，她的表情好像在说，想要多了解我吗？

腿活动距离和眼睛的视线范围慢慢舒服，到达了一个合适的区间。

郁荷沉默了。与其说她没遇上过像这样的人，不如说她总是会吸引奇怪的事。几乎每个工作地点都会遇到：“我会好好对待工作。”

117笑了笑，很快放过了她。勾勾手，叫郁荷下来到那边看看。

她们走到了C区：“到时候你就按这边机器上给的提示，按照规定操作内容。我相信你很容易上手。”

“现在刚好是休息时间。你看我们头顶上的通道里的液体已经很少了。等一下随着啓动器的运转那些液体会重新流通。C区的整个分布以人类的生命线之一人体中线区的33块椎骨为原型…”

“人体中线区的33块椎骨？”郁荷问。

“通俗点讲就是…”117撩起衣裳下摆，点了点自己後背上那几块连接在一起的特殊结构。脊椎的位置上，漂亮的金属龙骨顺着腰线没入扎紧的工装裤内。

郁荷意识到那是什麽之後，立刻挪开了眼转向地面。她听见117语含笑意：“新脊椎。也不仅仅是用来装饰的哦。你要摸摸看吗？”

“不了。”郁荷难以分辨她是否故意，也许在其他星球的环境开放呢。她暗自希望能克制住自己，不要跟着117的话走。

她的新上司太出乎人意料了。

117眼里波光流转：“使用这种智慧金属有一个好处。它除去能支撑身体丶保护内脏丶协调身体的各种活动，还有相当好的观赏价值。”

或许是郁荷表现的太过明显。117放下衣服悠悠叹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椎骨的定位正式借助于肌腱的作用力。这个月你的工作相对来讲比较轻松，刚好帮助你适应这里。”

话题拐到自己身上，郁荷无法拒绝她的好心：“谢谢你。”

“不是特权哦，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样安排。”117长长的睫毛蝶翼一样上下翻飞，“很抱歉你曾经经受过这些，但我相信那些伤痛会随着你在这生活的日子而远离你。在这里，所有工具都是人类四肢的扩展。”

117被确认身份後。她们进入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这里没有一个人。她们一直向前走去，好像要走到那不知目的的尽头。

117对前面的地方了如指掌：“那边是阿莱夫。在数学中，这个名字代表无穷大数。在星期日研究所里，它是核心。当它提出疑问时，我们在它面前都得学会说真话。它拥有超越时空极限的能量，足以改变宇宙。”

“人的神经系统构成包括脑丶脊髓以及与他们相连的周围神经。阿莱夫就相当于人类的大脑。”

117一本正经地从怀里摸出发条小青蛙塞进郁荷手里：“特地为你做的仿制品。最近星期日研究所里出了一些事故。我调查到有人恶意传播消息，试图引起恐慌。”

“我在想该怎麽解决掉这个难题。”117故作苦恼眨眨眼，“我和谁都还没有讲过，只告诉了你。”

郁荷捏着发条小青蛙的手用力，她瞬间转过头看向117：！

郁荷刚想开口询问详细细节。117便已经凑近用手指抵住郁荷的唇：“嘘，不用感谢我告诉你的这些，也不要紧张。”

唇上的触感微凉。郁荷同117那波澜不惊的灰眸子对视着，看见她的眼睛里映照出自己的样子。情绪几息之内平复下来，心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她的新上司好像一只古怪的灰鸽子，郁荷是这麽觉得。

她们走到出口。

117眼尾上扬，在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中郁荷看出了她的愉悦与放松：“在这里，所有人都获得了知道消息和直视太阳的权利。不管你过去怎麽样。在这里，你都可以重新开始。”

上方通道于她身後绽放出一道道耀眼的光彩。材料重新流通，代表属于工厂的新循环又一轮开始。

117的银发耀眼。那些亮光将她背对着管道的面容盖入阴影面，也抵不住她眼里的光芒。环境都被她衬托得暗了几分。

宛如圣女颁下神谕，117的话语间带着一股的强烈魔力吸引着周遭所有的注意力。她说：

“在这里，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