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馀甜昏又晓,凭谁拨转通天窍。我叫昏晓,那你就叫天窍好了。我们俗人取名不求甚解,有点相关元素就行。至于姓氏嘛……你不用随我,这不是什麽好姓,就随你的物种本身吧,姓猫……嗯……不,姓苗,怎麽样?」
小黑猫弯起眼睛,下巴抵在他胸前蹭了蹭,喵得温柔可亲。
观昏晓笑着搔搔它下巴。
给一只猫煞有介事地想典故丶取名字,他一定是刚刚洗澡的时候脑子进了热水,被蒸熟了。
在藤椅上歪到十一点多,观陛下终於批改完各个社交平台的奏摺,捏捏鼻骨,顺手摸了摸胸前的「毛毯子」。
天窍蜷起四肢,趴在他坚实的胸口呼噜呼噜地拉着摩托车引擎,看似睡得熟,但他一动就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半点睡意。
「你不困啊?不困就自己去玩吧,我困了。」
观昏晓把它放到地上,拍掉睡衣上粘的猫毛,呵欠连天地走向房间。
他算半个老年人作息,十二点前必定犯困,早上七点准时清醒,连闹钟都不用定。
走了几步,观昏晓脚上再次传来那种刺挠的痒感,低头一看,天窍并没有离开,而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脚边,尾巴左右摆动,不时扫过他的小腿,在他脚踝上环一圈蹭两下再退开,调皮又亲昵。
「不玩?行,那就一起睡觉。」
观昏晓边说边用脚轻轻将它推开,它却不依不饶地黏上来,非得贴着他走。
他还想推,小猫便停在原地,仰头用圆溜溜的紫眼睛控诉地看着他,把他看得莫名心虚,慢慢收回抬起的脚。
进入房间,观昏晓走到衣柜前,说道:「想睡哪儿自己找地,我给你拿床旧被子铺一下。」
话音未落,他的眼前就黑影一闪,天窍跳上床,围着他常枕的那个枕头踱两圈,在旁边趴下。
「……你想睡床?」
「喵呜。」天窍把下巴垫在爪子上,上下拍打尾巴。
「那不行。」观昏晓板起脸,非常硬气地道:「除非你先洗澡。」
天窍歪了歪头,像是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片刻後主动跳下床,往前走了两步,然後回头看他。
观昏晓想了想,试探地问:「你愿意洗澡?」
「喵~」
「……」
他怕不是捡了只猫妖回来。
「……行吧,你等着。」
半个小时後,观昏晓提着外卖小哥送来的猫用沐浴露丶吸水毛巾和吹风机,抱着天窍走进浴室。
「说好穷养的,唉。」他真情实感地叹气,「结果没几个小时,大几百块就这麽从我指缝间溜出去了,比时间还无情。」
天窍支起身,用头顶轻蹭他的下巴,两只小爪子抱住他的脖子。
「别撒娇了,我又不会因为你费钱就把你丢掉。」观昏晓好笑地把它拎下去,「本人从小到大都是道德模范,一学期能在作文里扶十次老奶奶过马路,干不出这种没良心的事。」
说着,他拧开水头,接了一盆热水,拍拍水面示意它进去。
天窍乖乖跳进水里,身子沉下去,只露个猫头在外面。
乌黑的毛发浸满水,紧紧贴在肌骨轮廓上,把它变成一根手腕粗的猫条,衬得脑袋又圆又大。
观昏晓囫囵看两眼沐浴露的使用方法,先把手打湿,挤出半透明的浴液搓出泡沫,抹到天窍身上,再顺着它毛发的走向轻轻搓洗起来。
他的手掌比他的脸生得秀气,骨节分明却不粗硬,指腹温暖柔软,掌纹清晰整齐,略略有几点薄茧,像艺术家或音乐家的手。
这样一双手在天窍身上笨拙而轻柔地揉动,不像洗猫,倒像摩挲光润的玉石。指尖慢慢梳开它毛发里的结块,带出暗藏的灰尘污垢,再撩水冲掉。
天窍把脑袋搭在盆边,抬眼看着他专注的神情,这种时候的他脸上其实没有什麽表情,眉眼间略带邪气的不羁也褪得乾乾净净,底色中的温柔便如水落而石出,清晰分明。
「喵……」
「别张嘴,洗澡水会溅进去。」
「唔。」
第3章猫逮麻雀
观昏晓给天窍洗了两遍,冲乾净泡沫後用毛巾将它裹住,抱着走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