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妄,无女也,乱之始也。
比赛就在今日。
第一场是算数。
许元真手中的算盘打得飞快,头上渗出一粒粒汗珠,她擡手擦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草纸。
花溪言在台下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说话。
“时间到——”
“第一局——平。”
人群中一阵哗然。
“竟然是平局?!”不敢相信。
“害,我都打听到了,那就是个商贾之女,此生估计就指望着算盘过活呢,君子岂可被这些庶务缠身,能平局也是应该的。”一男学生摇摇头,一脸不屑道。
“算数她们尚能侥幸平局,下一局,可就没那麽轻松啰!”又一男学生吁气道。
“可我听说,下一局策论她们出的可是当世大儒庄觉年的女儿庄文贞呢!”一男子道。
“那又如何,就算她是大儒之後,可终究是个女娘,我们可是男儿,她如何比得过?”他身旁的那人边说边抠着鼻孔,膘肥的身体在炎日下散发出阵阵酸臭。
方才那男子还欲说什麽。
“你且安心,再说了,我可是听说,下一场策论他们可是专门叫来了王佑之,那可是状元苗苗呢,那群女娘能比得上?”他身旁另一人拍了拍他,说起王佑之,他既是谄幕又有些不屑。
谄幕是因为那王佑之出自淮州王氏,不屑也是因为他出自淮州王氏。
哼,莫欺少男穷,总有一天,我也要……他就这样白日意淫丶浮想联翩,直到比赛结束。
再说回比赛。
第二场是策论。
拿到题目,庄文贞眉头紧锁。
王佑之看了看题目,很快就开始动笔。
“题目到底是啥,看到没有?”
“诶诶诶等等,把我举起来我看看……”
“嗯……诶?论’物至而反,致至而危’?这我们不是写过——”
身旁的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嘘!夫子怎麽会做出这种事,许是你记错了。”
“啊?可是——”
“别可是了,要我说,那庄家小娘子怕是已经吓得不知如何下笔了,她怎麽可能读过什麽《战国策》,还真以为我们策论是写几句伤春悲秋的闺怨诗就能应付的吗?笑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庄家娘子的体格还是颇为风骚啊,你看那啊——”他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周围的人一时都让开来。
李娇一手掰着他的手指,面若寒霜,眉若刀刃。
婋娘一看这架势,忙在那贱吊子的腿上狠狠一踢,他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弱鸡。瘦狗。阿媖瞥了一眼,简直没眼看。
李娇卸了他的手腕,冷酷似地狱修罗:“还想留着你的手去写字就给我乖乖闭嘴,再乱说话,断的可就不止是手腕了,听懂了吗?”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自知理亏,又似乎只是怂了,总之,不定地磕头求饶,连李娇走了都没发现。
花溪言听见动静连忙赶来,李娇揽着她往回走,不愿影响她心情。
台上,庄文贞写几个字就要斟酌一下,台下还时不时传来一些蠢驴的调笑声。
王佑之在一旁奋笔疾书,如有神助。
“都怪我考虑不周,应该给她备个棉团什麽的,把耳朵堵上。”花溪言自责道。
“别担心,要相信文贞。”不知为何,李娇总觉得有些不对。
李娇前世也是写过策论的,这王佑之……写得未免太快了些。
“时间到——”台上的监考官敲响铜锣,高声道。
就在这时,王佑之突然起身:“夫子,学生自请退出比赛。”
“这是为何?”
只听他淡定回答:“这场策论的题目,学生碰巧……在某一本古书上见过,此事,于庄娘子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