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能感觉到他贴着自己的怦然心跳,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清爽味道,也能感觉到,他逐渐炽热的体温和强势的探索。
他扣着她脑後,抵住她腰,唇齿纠缠。轻而易举,她一路被迫地退到床边,膝窝抵上床沿,重重地跌落。
这场亲吻,终于短暂地告一段落。
林鸢突然有些鼻酸。
或许人的确不过是动物,在这一刻,她竟也对这样生理性的亲密,并不抗拒。
黑暗里,她勾着他脖颈,任由自己放纵地问:“想吗?”
僵默了很久。
“不想。”江随微微喘息,声音沙哑,口是心非,撑着她身侧,低声道。
说完,又怕林鸢误会她对自己没有吸引力,才艰难解释道,“家里没有。对你不好。”
林鸢一滞,低低地笑出声来。
她竟不知道,江随这样纯情的。
她还以为……按他理解的,俩人这段时间以来“重修旧好”的关系,他或许会一早准备,或者干脆在此刻顺水推舟。
本能的欲。望,就这样被没来由的微微愧歉冲开,消淡下去,林鸢推了推他心口,小声道:“那你睡好。”
江随有些僵硬地顿了片刻,低“嗯”了声,翻开身。
林鸢顺势侧滚过身,面朝向窗外那侧。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林鸢才觉得,身後有热源贴上来。
他从後伸手,胳膊贴着她腰,轻轻将她抱住。
“那我是,可以留下来了?”
“你要下去也可以。”林鸢好笑。
江随手上力道蓦地收紧,以行动代表回答。
林鸢轻轻闭上眼,没再言语。
本以为大家心照不宣地安静下来,就是要准备睡了,不料江随却突然小声说:
“我那次,没张嘴。阿鸢,你别嫌弃我。”
林鸢愣了好一会儿,才好笑地嗤了声,用略带嘲讽的语气,故意问:“那你是嫌弃我咯?”
“我没有!”他像个被冤枉的孩子般愤恼,毫不迟疑地否认,又滞涩道,“我只是……对不起。”
我只是嫉妒得,每每回想,都要怨自己千百遍。
林鸢没再说话,轻拍拍他手背,示意他不用再提。
可江随却仿佛第一次住校的学生,冷不丁地又有话说:“但你别误会,”
他将她轻轻抱紧了些,话音里沾了点儿克制的情。欲,“我不是不行。”
林鸢浑身一僵。
江随立刻被漫天的涩意浸泡,浸得骨缝都泛酸。
他不可抑制会去想,是不是往後,他同她做的许多事,都会有别人的影子。
而他这个人,也将会被林鸢本能地,同别人作比较。
江随强迫自己离她远一点,却没放手,只将脸低埋进她颈窝,许久,祈求般轻声道:“阿鸢,别想别人。想我。”
林鸢心口骤然一缩,突然有些眼酸,昏暗里,缓缓地眨了下眼。
分开後,她很少让自己想起顾淮,因为她明白,她对顾淮的感情,还没放下,却也不再回得去。
而她如今对江随,或许就像此刻眼前的所有陈设,记得清模样,却看不见轮廓。
模糊得叫她心慌,也叫她无力。
叫她爱不下去,也恨不畅快。
可即便,她没办法原谅他丶接受他,却也希望,像郑老师说的那样,可以理解他。
她想了解一个完完整整的江随,因为她不想为了任何人,背着沉重的怨恨向前走。
于是她在黑暗里低声开口,问他:“江随,你额角的疤,是怎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