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今天星期二。”
“所以疯狂星期四改成星期二了吗?”
周池被他逗笑了,说:“你不是要出差吗?”
周野看着这一桌菜不禁又微微摇摇头,“哇,我只是去出个短差就有这麽好的待遇。”
不见周池回话,刚坐下的周野又说:“你也太喜欢我了吧?全是我喜欢吃的!原来你记得那麽清楚啊!周池!”
“吃饭的时候不要大声说话。”周池回避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顾雁怎麽不和你一起去?”
周野顺手夹起一块已经切好的羊排,囫囵放进嘴里,“哦,他的物流公司离不开人,而且这种事还是越少人参与得好。”
“就你和郑天择两个人去?”
周野手里的叉子停了下来,眼睛一睨,“对啊,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四十几岁的老头。”
“周池,你这就过分了,人家不过就比你大十来岁。按辈分你叫人家哥哥,那你是不是同辈的老头?”周野半眯着眼,拿起叉子在他面前随意地挥动。
“好好,不是老头。”
周野笑得咳嗽一声,周池又将水杯推向了他。他的嘴里塞满了食物,鼓着嘴朝周池晃了晃头。他知道自己在周池面前愈加肆无忌惮了。
吃过晚饭,周池没让周野去洗碗,自己一个人在厨房沉默地收拾残局。周野酒足饭饱,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游,歪着头看向周池。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喜悦,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周池的身影很落寞。
他把这种落寞理解为即将与自己短暂地分别而不得不油然而生的情愫。
这个夜晚,两个人恰逢其时双双都失眠了。
周野失眠是常有的事,只是今晚在他窸窸窣窣地翻身之际,周池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睡不着吗?”
周野翻过身,趴在周池的身侧,说:“有点。”
“因为工作的事情?”
“嗯,都有些吧?”
“那……还有别的什麽事情?”
周池平躺在床上,活像一樽倒下的雕塑。他双手交叉平放在胸前,不露光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周野看着黑暗中模糊的周池,又平躺回去,和周池维持一个相同的姿势。
“想工作,想哥哥,想未来。”
周野刚交叉好的左手忽地被周池伸过来的右手握住,周池的手心很烫又发着细汗,有些潮润。
他觉得周池的声音好像是从喉咙里拼命挤出来的,轻轻的,就那麽一点儿。
“想未来什麽?”
周野用右手挠了挠头发,“啧”了一声。他不敢跟周池坦白,自己其实对未来两个字怯懦到了极点。
“在想等手上的事情忙完,和哥去冷水,看看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
周野这麽说。
他的手被握得很紧,指骨都要被挤到一起。但尽管骤觉不适他也没挪动半寸。
“等手上的事情忙完,你还有什麽想做的事吗?”
周池的声音是周野後来怎麽也回忆不起来的温柔,是潺潺流动的温水,打湿周野的身上的每一寸。
此刻的他,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里,细细思忖。
“嗯……刚才是一件,还有想要在夏天的时候和哥一起再去一次木雅山,我还没见过它夏天的样子。”木雅是他的神山,他自觉与周池的木雅之旅促使二人逐渐心意相通。
“……还有吗?”周池的气息很轻。
“我想想哈,哦对了!还有一个!前段时间突然想起以前一中附近摆摊的那家煎饼!哥,你还记得吗?第一次还是你带我去吃的!不过很多年了,估计那个大叔早就没出来摆摊了……所以我想要有空的时候和你去一中附近找找看!说不定就有这个机会找到。”周野兴奋地讲完,又补充道:“等我回来就去!”
“……好。”
周野想,或许是周池没留意,握住他的大手愈发用力。他难以承受地左右转动了一番,对方才像是如梦初醒松开了。他的拇指慢慢移到了周池的掌心,一遍遍抚摸那些他已经越来越熟悉的纹路。又轻车熟路地把指尖放到周池的掌心,撒娇似地微微扣动。周池受不住掌心传来的酥痒,牵住他的手,与他重新牢牢地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