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眨掉了眼泪,视野终于清晰了些,一看到他这副简直就跟要把他原地分尸的恐怖表情,哭得更大声了。
攻一发疯的样子特别像电影里的变态偏执杀人狂。
他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样,细致的分割着他的每一寸皮肉,将他一块一块吞吃入腹。
可他越哭,他就越亢奋。
他慢条斯理的解着扣子,脱掉了上身的衣物,又脱了下身的衣物,露出结实有力,布满大大小小伤疤透着股不健康的惨白的身体。
上面甚至还有一些类似于烧痕,和弹孔伤痕,看着分外狰狞可怖。
其中最为显眼的,还是遍布身体各处混乱的缝合疤痕。
他眼睛紧紧盯着林渊,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嫌恶也不会被他放过。
林渊抽着鼻子,怔了一下,哪怕他十分惧怕陆冕,也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但他还是心里揪了下,有些不忍的偏开头。
无关对象,只是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主要是陆冕这个看着有点狰狞过头了,稍微一联想这些伤痕都是怎麽来的,他就觉得牙根发酸。
只不过这点不忍也很肤浅。
林渊以前在学长家借住的时候,看着学长提着菜刀剁鱼的时候心里都要颤几下,不太敢多看,但也并不影响他一个人炫掉了大半条鱼。
他也不觉得这样无用且虚僞的怜悯值得在意,但陆冕却还是为那眼中只存在了那麽一下,稍纵即逝的心疼而绞紧了心脏。
“你会心疼我吗?”他不知怎麽,喃喃着问出了这句话。
心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让他脑袋发出剧烈的疼痛。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林渊的额头,“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想活到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天。我还没见到那个人,我不想死。可是想活下去真的好难,我尽力了,他再不出现,我就快撑不下去了。”
“你说,他会来见我吗?”
“‘他’真的存在吗,还是我一直以来,都只是在追逐一个幻影呢?”
听到他这麽说,林渊也愣了愣神。
同样的话,他似乎很久之前就听人说过。
那人以为他睡着了,单膝跪在他床前握住他的手,把脸深深的埋进他的掌心,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想活下去真的好难啊。】
【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觉得无所谓早一天死晚一天死。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早就可以坦然迎接死亡的到来,让你不要难过。】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想死了。】
【我还想和你一起。。。。。。】
那时林渊很困,却还没完全睡着,断断续续的听了些。
他知道学长以前基本是不去治疗,有很少吃药,但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开始大把大把的吃药,时常消失一阵子,再回来时脸色总会比以往更苍白几分,却会高兴的告诉他专家组研究出的新方案。
有一天晚上,他不小心看到了学长身上的手术缝合线。
才知道他每次消失,都是去做手术了。
他已经做到他能做的一切努力了,只可惜最後还是没能活下来。
看到陆冕,林渊就想起了他学长。
看样子攻一身体也不咋好啊。就是,原着里有这段吗?
林渊错乱了一会,就没来得及回答陆冕的问题,但他那些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看陆冕之前那麽粗暴的动作,林渊真心以为自己完蛋了,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意外的温柔了许多。
一阵狂风骤雨袭来,昏过去之前,林渊决定收回自己对攻一身体不好的猜测。
对不起,是他僭越了。
陆冕怎麽跟个憋了二十多年才开荤的老处男一样,这到底还有完没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