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说的话就是——自认为自己在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历练过两个月,已经和从前那个娇生惯养狗屁不通的孩子很不一样,所以要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装出一副历经沧桑后看透世俗的模样,让所有人看到他后都发出“哇”的一声惊叹。
但这幅伪装并没能维持多久。
可以说刚下飞机就破功了。
大豹带着一队保镖来接他们,和靳寒打过招呼后就来找裴溪洄玩,问他雨林里刺不刺激,有没有变异食人花或者史前大恐龙?
要搁以前裴溪洄早就忍不住手舞足蹈地和他大肆炫耀了,可今天他只是睨着大豹冷冷地来了句:“还大恐龙,豹哥你都多大了,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大豹一愣:“?咋回事?你装什么逼呢?”
裴溪洄脸一红,心道装什么逼我这是成熟高冷!
他帽兜一扣,墨镜一戴,扭过脸去不看大豹,想象自己是个看破红尘的酷guy,但因为头上翘着一缕睡觉时委炸起来的黄毛,所以更像个看不清路的瞎子。
大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靳寒,靳寒忍着笑给他一个眼神,大豹瞬间琢磨过味儿来。
“啊!我知道了!呃……”他抓着头发绞尽脑汁地想词,“要不都说年轻人要多去外面闯荡见见世面呢,这小裴出去闯荡两个月再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这话一说,裴溪洄赶紧低下头拼命压制要翘起的嘴角,面上看着不动声色实则恨不得竖起耳朵。
靳寒余光扫到弟弟兴奋得悄悄跺脚,怕一会儿被吹上天了,赶紧把他拉过来搂怀里,还和大豹一唱一和:“是吗?哪变了?”
“嗯……成熟了!”
“是,长大不少,没那么急躁了。”
“聪明了!”
“本来也不笨。”靳寒的语气十分骄傲。
“健壮了!帅了!”
“确实,肌肉练出来了。”
“有性格了,不爱说话了!高冷了!轻易惹不起了!”
大豹每说一句裴溪洄的尾巴就翘高几分,后来整个人都趴到靳寒身上听着大豹滔滔不绝的溢美之
词得意得冒泡。大豹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夸人的话,夸到后面实在没词了就开始胡说八道:“英明神武!智勇双全!冰雪聪明!冰天雪地!大变活人!”
裴溪洄再忍不住一个甩头蹿过去,把脸凑到大豹面前:“怎么变的,详细说说!”
“大概就是从看到人就摇着尾巴打招呼的礼貌小狗,变成了看到人不好好打招呼非得等人靠近时你突然汪汪叫,把人吓得蹦起来你就高兴地咧着嘴巴笑的坏蛋小狗。”
裴溪洄笑开花的表情一秒垮掉。
他把行李交给哥哥,冲上去跳到大豹背上:“好啊你居然敢耍我!我让我哥扣你一个月工资!”
大豹被他锁喉,向后仰着脖子向靳寒求救:“赶紧给整下来啊靳哥!一会儿我脖子断了。”
靳寒不紧不慢地伸出援手,却是绕过他圈在了裴溪洄背上:“小心别掉下来。”
大豹眼前一黑又一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背叛。
“有你们两口子这样的吗?合起伙来欺负我啊!”
裴溪洄洋洋得意:“你也说了我们是两口子,当然要合伙了。”
大豹见求助不成就挑拨离间:“你还呲着大牙乐呢,刚你哥还和我一起耍你呢。”
“瞎说!”裴溪洄狗横狗横地扬起下吧,“我哥夸的都是真心话!我在他心里可好可好了!”
大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都多余来接你们!这个昏庸的世界!”
-4-
他们下飞机的时间是早上九点,裴溪洄订了附近一家早茶餐厅。
大豹在后面任劳任怨地给二位老板提行李,抓着要紧的工作和靳寒汇报,裴溪洄这一路则是电话短信不断,落地十分钟饭局已经约到下个月。
到餐厅门口时他电话还没打完,得意洋洋地和夏三儿分享自己大战雨林野猪的英雄事迹,夏三儿感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气得跳脚,扬言要吞掉给他们两口子带的纪念礼物,靳寒伸出手从后面拽了下弟弟的帽兜:“别站马路边打电话,过车会剐到你。”
裴溪洄听话地缩回来,朝他们挥手:“哥你们先进去,我再骂一会儿。”
大豹早就饿了,跟着靳寒进去后落座就开吃。
靳寒慢条斯理地擦手,眼神穿过玻璃,看裴溪洄在外面手脚并用地摆活。
大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一眼差点笑喷:“少爷打个电话也这么热闹。”
“天生就这性子。”靳寒说。
“哥你不吃啊?飞一上午了不饿吗?”
“等人安排我呢。”
靳寒放下毛巾,微垂着眼,要笑不笑的样子莫名有种想炫耀还硬憋的感觉。
然后大豹就看到裴溪洄着急忙慌地挂上电话跑进来,一屁股坐在靳寒旁边,快速看一眼桌上的菜之后凑到靳寒耳边,用一种哄小孩儿吃饭的语气商量:“哥你吃半块萝卜糕,再吃两个汤包,喝一碗鸡丝粥,我再给你点一杯酒酿,今天就不喝酒了,好不好?”
靳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姿态特别拿乔:“晚上有场酒局。”
“我跟你去呗,我给你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