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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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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黎明前是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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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漾不知所措地交握着双手，身体轻颤。

但沈初旭似是不觉，他继续道：“出国留学後，我们都很少用企鹅号了，有的甚至彻底不用了，但那时候我看到有一个叫‘沉默的羊’的账号几乎每天都会来我空间看我信息，出于幼稚的想法我开始在上面分享我的信息，这个习惯到长大了还保持着，只是後面出事了，我就什麽也不想发了。”

沈初旭盯着手机上的照片，“你是怎麽知道我账号的？”

黎漾呆呆地回答他：“你给的。”

沈初旭顿了下，接着慢慢回忆起来——那是在他要离开大院时的事，但黎漾那会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沈初旭只能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企鹅账号塞给他，让他有电脑後加自己的账号。

一开始他还是记得这事的，但等了很久很久黎漾都没有联系他，他慢慢就把这事忘了。

“那你怎麽不告诉我？”

加上他了也从来不说话，也不告诉他是谁。

不过沈初旭那会也幼稚，喜欢装酷丶耍帅，也不愿主动去跟人私聊。

黎漾身体颤抖得愈发明显，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沈初旭目光从手机看向黎漾，就在这瞬间，黎漾忍耐了许久的泪水沉默地从眼角滑下。

沈初旭擡手，想要去擦拭他脸上的泪水，但黎漾动作机械地後退了一小步，沈初旭的手顿住，想要寻根问底的眸光垂下，“抱歉。”

黎漾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依旧交握，他忽然好想逃走，这念头一起，身体便脱离了大脑，踉踉跄跄地往卧室跑去。

卧室的门是坏的，不能完全锁上，但是他也没有功夫掩门，就只是直直地跑了进去，离开沈初旭的视线范围。

沈初旭停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问个究竟，只是望着手中仍旧握着的手机苦笑了一下。

他把手机放下，泄力地坐在沙发上，仰面倚靠在沙发背靠上，接着又坐起，双手搁在膝盖上撑着作疼的脑袋。

屋子里又归于一片宁静，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太阳也逐渐地西沉，黎漾一直没从房间里出来过。

沈初旭收拾好了自己的电脑，他来到房门前，看到黎漾把自己藏在被窝里，他伸手，想要敲敲那半开的房门，但还未碰到木门便又停下，转身离开了房门边。

沈初旭拎了件挂在大门边的秋款薄外套出了门。

藏在被窝里的黎漾隐约听见了大门开关的声音，他在黑暗中睁了睁眼，接着探出了脑袋，眼睛忽然重置于光线中让他不适地眯了眯眼，他竖起耳朵认真地丶仔细地听着，外面什麽声音也没有。

不知为何，黎漾忽然一阵害怕。

他掀开被窝，动作敏捷地下了床，但走到房门边又放轻了动作，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直到看到沙发上空无一人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听到的开门声是真的。

当黎漾意识到这点，又急急地连忙跑到了走廊外，但还是不见沈初旭。

他不在走廊上吸烟，也不在大院外，他不见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黎漾再一次急急忙地往楼下跑去，他跑到大院中丶跑到大院後面的篮球场丶跑到那废弃的小别墅区，沈初旭过去的家因为很久没有打扫过了，也和其他废弃别墅一样积了尘。黎漾在这房子跑上跑下，就是没找到沈初旭。

他气喘吁吁地又往外跑，天色已暗沉，这片废区没有灯光，十一月变冷了的天气显得愈发地清冷。

黎漾跑到大象公园时，停下了脚步，他走过去，在那铺满灰尘的大象鼻子滑梯的底部坐下。晚风稍冷，他把自己屈膝抱紧，接着又低低地哭了起来。

远处的灯光无法映照这里，深陷黑暗的黎漾擦了擦鼻子，才慢悠悠地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大院走去。

他把脚步放轻，生怕被傅爷爷看见他现在的这幅模样。

回到家，沈初旭还是没有回来。

黎漾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他动作机械地去煮饭，接着便在厨房外的餐椅上怔怔地坐着，看着面前的墙壁发呆。

饭煮熟时电饭煲发出提示音，他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又呆滞地去煮菜，但准备开火的手顿了顿，转身又走出了厨房。

他可以给沈初旭发信息的，问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黎漾这麽想着，眼里便像是有了希望似的亮了起来。但当他走到沙发边上，捡起那个一直被遗忘的手机，点开微信页面，沈初旭在很早前就给他发过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