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熙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没有。”
“久别重逢,不聊点什麽?”程念将一瓶水拿给他。
指尖轻触即分,徐熙月接过矿泉水攥在手里,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抱歉,在更衣室不该对你说那麽过分的话。”
程念觉得好笑,因为她不认为那话有多过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她听过太多难听话,他凶的那两句跟撒娇没什麽区别。
“没关系,我的行为也确实有点冒昧。”
窗外路灯一个个闪过,徐熙月将发丝向後撩了下,漏出精致的眉眼来,眼神懵懂似醉非醉,“你变了很多,只有你摸我的时候,我才找回一点熟悉感。”
从前的程念是嚣张的,肆意张扬又明媚可爱,但仅仅过去五年半而已,就变得深沉内敛,从外表看不出一点情绪,多少让人感觉有点陌生和恐慌。
车子开到熟悉的香樟树大街,早上那场雨把地面淋得湿乎乎的泛着水光。程念把车停在路边,看向旁边的小区门口。
“到了。”
这里和原来区别不大,无非树干更粗了些,门口的保安小哥换成了大叔。
徐熙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车,背影看上去纤薄孤寂。
他站在车边,揪着自己的衬衫衣摆,把它蹂躏地满是折痕。
等程念转弯,他才结束走神状态,快步到驾驶座旁,俯身叩了叩车窗。路灯打在他身後,每根发丝都在发光,像清透的宝石熠熠生辉。
他扶着窗,很认真地问,“程念,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执着又迷蒙。
程念知道他喝醉了,“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车子驶入夜色,徐熙月的脸逐渐消失在後视镜里,似乎是不可置信,眼眶通红,唇瓣张开半天,又紧紧咬住。
……
那抹单薄固执的身影被车子抛在後面,泛着浅红的眼梢却不断浮现在程念眼前,一遍一遍地播放,逐渐被幻想涂抹化出靡色。程念的车越开越快,最後在桥边一个猛刹。
河边的风清凉,吹来一股水汽,程念清醒了些,掏出最後一根棒棒糖塞嘴里,她变了吗?或许是变了吧。以前上学的时候她情窍只开了一半,最多对着视频斯哈斯哈,上手摸一摸过过手瘾。
现在不一样,她看见徐熙月在自己面前顺从的样子,就想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按到床上去,让他哭到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长得就一副想被欺负的脸。
可现在不行。徐熙月喝醉了,理智不在线,说出什麽话都不足为奇。清醒了的他未必还这麽想。
更何况,程念没打算复合,她在这种关系里得不到任何好处。
最多,她只愿意和他做个交易。
……
从国外回来这三年,程念和季棠住在一起,方便看着她。她在门口秋千坐了会儿,刚起身,就见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深沉夜幕下看不清他的脸。
草坪对面是条石头小道,他走到那里,停住,“刚回来吗?”程念淡淡地回,“是啊。”
“去哪儿了?怎麽没和季棠一起?”
“有点事。”
程念不知道他是单纯问自己去了哪还是在责怪她没有时刻陪伴着季棠,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觉得程瑾和有些多管闲事了。她只是季棠的经纪人而已,不是24小时贴身保姆。
安静的十几秒钟,对方似乎是在等她说出是什麽事,但程念不是以前那个围着他转的小孩子了,他不吭声她也没准备开口,放任他站在那儿。
过了会儿,程瑾和点点头快步离开。
接连不断的雨水加上寒露深重,凉风灌进衣服,程念觉得冷,起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