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温瑜现在推开门献身,也只会惊讶地捂住嘴,然後对他感到失望。她心目中完美的霍先生会变成一滩雨後让人避之不及的脏水,靠近就会沾染上下水道的恶臭气息。
她会惊慌失措地逃离。
她会向自己的朋友哭诉这场离奇遭遇。
她会为别人的窃笑私语感到委屈无辜。
如果她心肠好一些,她还会可怜自己。
霍庭深停下动作,咬肌紧绷,手指深深陷入床单留下显眼的指痕,他将枕头砸向墙壁,紧接着是杯子丶手表丶台灯……一切完整的东西,全部摔碎摔裂。
他要杀了……
屋里哐当作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消停。温瑜打开冰箱,将矿泉水拧开瓶口摆在霍庭深房门之前,小黑狗试图舔一口,被温瑜捞住。
“宝宝,你不能喝冰水哦。”
小黑狗哼哼唧唧跟在她身後,温瑜温声道,“别着急呀。”
“等会儿再喂你。”
她去小狗的房间洗净水碗,在里面倒入常温的清水,摸了摸它的头,“乖,喝这个吧。”
次日,本该去公司的霍先生患上了重感冒,直到中午才起床,浑身萎靡地打开门,眼底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即便如此,依旧很帅。
“这是?”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像是昨晚淋了一夜的雨。
温瑜见了起身,“昨天你说要水。”
霍庭深眉头轻轻皱了下,抚着犯恶心的胃部。为了尽早代谢出那些药物,他灌了满肚子的生水。
“丢掉吧。”他叫张姐收拾一下卧室。
温瑜还是有些担忧,“昨晚是喝醉了吗?您没事了吧?”
霍庭深微不可察地顿了下,嗯了一声。
“要喝点粥吗?”
“好。”
工作室的装修如火如荼,温瑜担心吵到霍先生睡觉,嘱咐了工人动作轻一点。房间里换了遮光性更强的窗帘,重新做了隔音,又添置了直播设备。
工程量不大,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重新上班。
她向老板报备了一下,老板问她,“确定继续做这份工作吗?”
“嗯,我先生不介意。”
“好,知道了。”
在签协议前,她将自己的工作情况如实告知,只保留了一些隐私信息,但霍先生没怎麽听,让她自己做抉择即可,毕竟不是真的婚姻。
装修工人进进出出,有人递给她一封信,说是地上捡到的。仍旧是深蓝色带着暗纹的封面,花瓣上面溅了些许灰尘,里面依旧只有一句话,这次指向性更明显:
『你的丈夫是个残次品』
原来不是指钥匙扣。
霍先生除了酒品不好,力气很大,抓得她手腕痛痛的,目前她还没有发现他其他的缺点。
这点微不足道的小瑕疵和两亿财産比起来,温瑜觉得完全可以忍受。她把信封扔进自己卫生间的垃圾桶,顺便灌满水壶,提着去阳台,照顾她那些可爱漂亮的花花草草。
连续三天的昏沉,霍庭深在第四天才觉得恢复了些气色,恰巧霍啓安朋友回国,晚上邀他一起喝一杯。
工作以外,霍庭深没什麽朋友,自从那份病历报告泄露後,他很难再和别人建立亲近关系。但吃了几天的药,嘴里确实苦涩,想要获取一点其他的味觉刺激。
灯光迷幻,音乐节奏忽快忽慢,有人敬酒他也没拒绝,但始终坐在沙发一角,垂头在看手机。秘书说那位下药的女士已经找到了,没什麽背後指使,单纯的想要借机上位,跻身娱乐圈上层。
这点霍庭深大致猜到。
他不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网上关于他的信息寥寥无几。性功能障碍这种隐私在大衆层面更不可能为人知晓,最多只能算作没有源头的谣言流传。没有媒体敢放任这样的消息爆出。
但在瑜市金字塔的顶层,这件事却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如果她有背景,就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怎麽处理?”秘书问。
身体被情欲折磨的当晚,他想杀了她。现在理智回归,便对这小演员的命运兴趣缺缺,“你看着办。”
火苗的一簇光在他眼前亮起,霍庭深微微擡起下巴,点着了烟。面前的青年很懂事,不卑不亢,不惹人讨厌,但眉眼间依稀有故人的影子。
霍啓安像个交际花活跃在包厢里,仿佛没有认出来一般。他冷眼看着,直到对方心虚地嘿嘿几声,递过来酒。
“小屿他刚回国,和秦家人的联系早年间断了,在国内也没个人帮衬,怪可怜的。”
他知道霍啓安的意思,要他不要再为当年的事牵连到局外人。将近十年的时间,霍啓安快要忘了那件事。
事情没发生到他头上,他自然大方。霍庭深不置可否,烟雾在他指间缭绕,眸中的火光忽明忽暗。
那杯酒被他推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