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之很好,对她尤为温和,可她与他并不相衬。
裴家的大少爷需要的是落落大方聪慧敏锐的世家贵女,同他一起担起裴家的担子,替他操持後院,与命妇走动。
而她要的从来都是心里干干净净的人,能过上平静简单的日子便已知足。
且她绝不会做妾。
陆宝珍紧抿着唇,低垂的眼睫遮住了她眼中的委屈。
她不知裴景之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像是在吓唬她,又像是带着些不太清醒的逗弄。
她下意识又想起了盛家那盛秋月。
那人一点也不好相处,无端端就来嘲讽她,眼中也没多少和善,若同她在一处,莫说护住陆家,便是连她自己这条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她不要,她还没傻到这麽拎不清的地步,且裴景之的後院,远不可能只有一个盛秋月。
白榆从外头进来,手里的炖汤还未放下,瞧见陆宝珍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处。
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她心里头猛地一沉。
“宝珍姑娘这是怎的了?”
“无事。”
陆宝珍吸了吸鼻子,“就是想家了。”
白榆哪里信这一句想家,可偏偏听适才来的人说,主子临时进了宫,想来这几日该是又有差事,不会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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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之离府前,去见了抓住那黑蛇的侍卫。
适才还吐着信子甚是灵活的东西,此刻已经圈在一起,又陷入了沉睡。
侍卫旁边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柳荀,瞧着小碗中的黑血,神色冷肃。
“放心,无毒。”
裴景之目光落到那团黑漆漆的东西上,忽然又想起适才陆宝珍害怕又兴奋的模样。
不同于她性子里的软糯,瞧见这些骇人之物,她第一反应竟是留下。
眸中戾气散了些许,想起小姑娘生动的眉眼,再提起那些困住他的暗黑时,裴景之没了曾经那般的压抑。
“去给我那在外办差的父亲送个信。”
他平静下来,语气淡漠,“既是有了新人,总要回来过个明面,让祖母瞧瞧,才不算辜负了人家。”
“是,主子。”
旁侧柳荀收回视线,看了看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又看回他。
“你觉得,是她做的?”
这个她是谁,几人都心知肚明。
裴景之嗤笑一声,并未去瞧柳荀,只是转身离开了此处,“谁知道呢,可能知晓我死不了,吓着玩玩。”
不管是不是她,那日家宴上她准备拿小姑娘威胁,便该要做好他回击的准备。
“查到的那些消息,等父亲回来後,送到她跟前去。”
记挂了那人二十几年,他也想看看,如今在她心里,是那死人重要,还是有了旁人的父亲重要。
当然,都比他重要,好在他如今也不太在意。
“主子,那这蛇,可要给陆姑娘送去?”
侍卫没忘记适才那位姑娘眼睛里的兴奋,他虽有些诧异,但也仍记着要问上一句。
只是面前的人却并未点头。
“不必,来历不明的东西,不必往她那送。”
“是。”
留下沧云,裴景之未再停留,径直出了府,侍卫递上马绳,而後退至一侧。
翻身上马之际,男人冷沉眸色落向指腹。
“守好她,再让人去查一查,今日她进宫,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