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珂离他稍微远些,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听得人酥酥麻麻的。若是再隔得这麽近,就止不住了。她垂着雪白的脖颈,又往後退了些。
崔肆伸手拉着她,姜玉珂羞怯的看过来。
“没有外室,没有别人。”
姜玉珂听明白了,这是在同她解释。
“今日出门确实有事,”崔肆不自然地说道,“小小姐可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姜玉珂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那你说啊。
崔肆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轻轻柔柔的,像一片羽毛从心间掠过。
他不说话,姜玉珂便甩开了他的手。
崔肆又想牵她,却被躲了过去。
“你不说,那便是心里有鬼!”姜玉珂气呼呼道。
崔肆低声哄道:“明日再说可好?”
明日复明日,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麽?
“玛瑙!”姜玉珂喊了一声,径直拢着衣裳出门去。原本都已不生气了,但这人总是支支吾吾,什麽话都不愿意说。没有外室是真,但其他的恐怕瞒着她的不少。她若是不想个办法把话都撬出来,这人恐怕还得继续瞒着。
……
姜玉珂生气了,打定主意不搭理人就是不理人。崔肆装伤这一招用得太久了,瞧见他健步如飞从外间回来之後,姜玉珂便知道他定然是一点儿事儿也没有。
这段时日真不是谁给她下了什麽降头吗?她在屋中点茶,绿莹莹的茶水漂亮的从茶壶口倾泻而下。清脆的水滴声砸在洁白的茶盏上,甚是好听。
姜玉珂瞧着瞧着便出了神,这麽明显的问题她竟然没有想到。
屋中的丫鬟表面上个个屏气凝神,十分专注的伺候着。实际上,眉来眼去叭叭昨日之事的不少。
两主子昨日仅仅是对视一眼都令丫鬟们面红耳赤,更别提将人都撤下之後再书房之中呆了许久。夫人出来得时候面颊绯红,衣冠不整,崔大人也是如沐春风的模样。
还以为他们崔府终于要迎来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整个府内的丫鬟们脸上都带上了笑。
结果当天下午,崔大人的东西便被丢出了主屋。
衆多看戏的丫鬟:……
就春风得意不过一个午後。
姜玉珂原是想要给崔肆留点面子的,但奈何此人根本听不懂。捡着自个儿的东西又回了原本他住着的屋子,根本瞧不出喜怒来。
她想得越发生气,连手中的茶水漫了出来都不知晓。
“小小姐,小小姐,”珊瑚惊呼道,“小小姐平日里不爱喝茶,这上好的雨前龙井没了便没了。就是这衣裳,是您前两日才用雨丝锦制成的。这小小一匹锦您寻了多久,待会儿衣裳毁了又得心疼了。”
姜玉珂已经开始心疼了,这麽好的料子制成的衣裳可不能给毁了。她赶忙往内室去,换了一身提花缎襦裙,让珊瑚将其收拾了。
她刚刚换好了衣裳,便听见外间有人前来通传。
是崔大人身边的下属,名唤暮山。此人恭敬的院子外行了一礼道:“夫人,大人请你过去。”
姜玉珂这身提花缎明艳,额头只别着一支银簪,更凸显出了几分贵气。她没出声,身侧的玛瑙便将人堵了回去:“崔大人若是有诚意请,就应当亲自前来。”
暮山为难的看向她们,正要回话。却听见身後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来人道:“是该亲自前来。”
姜玉珂扬了扬下巴,玛瑙十分麻利地准备将门关上。崔肆一只手按住门缝,手下的人便不敢使劲儿了。
“你来做什麽?”姜玉珂不瞧他。
崔肆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稍显狼狈,但院子中的人并未再拦。他缓缓上前,迟疑道:“我……”
这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两句话来,姜玉珂的耐心都要被耗没了,她正要说话,面前忽的多了一双莹白如玉的大手。
“我来解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姜玉珂却懂了。
崔肆主动伸手,将那双柔夷捧进手心,纤细白嫩的指尖同他完全不一样。他将她完全包裹住,那双闪烁的眸子带着异样。
“我准备了很久,你愿意听吗?”
他说得认真,声音温柔,一张脸也好看,姜玉珂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刚要懊恼,就发现崔大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跟他本人一点儿也不搭,像是三岁孩童的拙劣模仿,却由衷的快乐。
有点憨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