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疾垂下眼眸,淡淡道,“不错,从发病到去世,前后只有二十七天。他发病前三天设宴给我送行,那时还没有任何症状。应家姐姐的夫君方仲禹当时是太医院的御医,他与另一名御医都疑心大皇兄是中毒,但其他御医都说不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方御医独自上山采药,失足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沈青芜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那这些事和永安侯有什么关系?”
“原本我也想不到他身上。我只知四处拼杀,东征西讨,对朝政所知甚少。大皇兄有一次多喝了几杯,曾与我说,日后登基,他第一个要铲除的便是永安侯,他的亲舅舅。大皇兄病故后,他宫里的宫人无缘无故死了两个,太医查验后说是突发心疾。”
沈青芜见李无疾停下不说,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催促道,“然后呢?”
李无疾轻笑了一声,“没有然后了。宫里都说那两名宫人是忠义之仆不舍旧主,追随太子而去了,皇上还特意赏赐了他们的家人。”
沈青芜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你该不会……”
她悬崖勒马收住了后半句大逆不道的话。
李无疾扫过来一眼,目光如电,“该不会什么?”
沈青芜摇摇头,“没什么。”
李无疾没有追问,隔了一会儿说道:“太子宴请的宾客名单,刘嬷嬷同你说过了吧?你若不想与她们纠缠,尽可以如对付令尊与贺大人那般,将她们打发了便是。”
沈青芜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那我岂不成了泼妇?”
李无疾唇边带笑地望着她,俨然在说:难道你不是?
沈青芜不由一阵气结,她此前种种近似泼妇的行径,那不是都拜他所赐吗?她突发奇想,“难道殿下选中我做挡箭牌,就是看中了我能做泼妇?”
李无疾居然认真地想了一想,回答道,“这样说也不无道理。”
沈青芜对李无疾那点朦朦胧胧的好感顿时化成了缤纷的泡影,风一吹,飘得踪影不见。
她扯了扯嘴角,“那我今日定然不让殿下失望。”
“好,那我静候佳音。”
沈青芜翻了个白眼,转头面向窗户,不再和李无疾说话。
先太子李无馑去世时,太子妃已有身孕,三个月后生下一子,皇上为其取名李逊,封为皇太孙,依然住在东宫。
李无殇被封为太子后,皇上将王府左近的两处宅邸都赐给了他,与原本的王府合成一处,改成了太子府。其中一处宅邸原名“绯园”,园中遍植花草,移步换景,美不胜收。
太子此次设宴就在绯园之中。
沈青芜下了马车,早有侍女上来搀扶着往里走,走到通往女席的岔路口,李无疾突然叫了她一声。
“青芜。”
沈青芜毫无防备,瞬间有点头皮发麻。
她硬着头皮转回身,挤出一个温柔的假笑,“殿下有何吩咐?”
李无疾也笑得一派温柔,“没事,只是想多看看你。”
沈青芜暗自庆幸此刻腹中空虚,否则一定会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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