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圣晏在寝殿中,披头散发,裹在被子里惶惶不可终日。
虞夏见此情景,便来安慰,看到虞夏来了,圣晏勉强能安静下来。
“祭祀家族千年来追随我们,何以要杀我?”
虞夏见圣晏心有馀悸,摩挲着他的脊梁,在浩瀚的记忆里回想和元觋相关的点滴。
“我想起来了,当年我答应过他,让雅青做他的神妻。後来亚丑死了,我也没心情想这些了,忘记了,估计他就恨上了咱们。”
“他们也懂爱吗?我活了上千年了,真正的爱没有几个人懂,凡夫俗子常说的那种爱,不过是想不劳而获的无病呻吟罢了。”
虞夏亲昵的揽过圣晏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道:“别为他们费神了,这世间现在只剩下我们两是最亲近的人,人是善变的,人性不会,其他人不过是形状各异的工具或者玩具,坏了再去选新的就好了。”
“我好想魔媪妹妹。”
“我也是,我还记得,我们刚开始能够长生时还很弱小,被人发现异样,要来追杀我们,我当时受了伤,魔媪妹妹那麽瘦弱,背着我,光着脚,在数九寒天里逃跑,这世间一直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虞夏的目光落在了远方。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好像不是在眼前的宫殿,而是在遥远的过去。
--一朝风云,万古长空
婚礼大典开始了。
上百名盲人乐师按照虞夏的意思尊古法都未带任何乐器,用自己的歌喉,从第一小节开始堆砌和音,层层叠叠的纯净音阶恢弘的铺满了金碧辉煌的大殿,温柔的和声可以抚平慰藉最粗粝的灵魂。无邪混在盲人乐师里歌唱。
身体虚弱的小留侯站在鬼气森森的虞夏身边。虞夏皮衣木簪,远古装饰,裸露着四肢与小腹,她今天代替大祭司亲自领舞祭祀。
方言言混在巫觋巫女中,静观其变。将离则作为侍卫长有条不紊的巡逻着,远远看着镗镗和不少博望学宫的人,混在宾客之中。
镗镗混到无邪身边耳语道:“无邪,你跟紧我,将离会在宴会上向王动手。”
“我怎麽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无邪盲了的眼睛,徒劳的四处张望着,对镗镗道:“镗镗,你看看王室的主宾席位,有没有黄金家族一把纯金的座椅,在陛下的右手边。”
镗镗在琳琅满目的布置中好一通找,确定道“有”
无邪愣在了原地,怔怔半晌,涕泪涟涟。
“怎麽了?”镗镗问
“虞夏没有复活,活下来的是子钰。”
“你怎麽知道。”
“你看那把椅子,那是子镜的椅子,只有子钰会记得在所有重要的场合留一把椅子给她的哥哥。”
看着眼前伐毛洗髓,脱胎换骨的子钰。
无邪不敢想象,她吃了多大的苦才可以做到。
息夫人的姬草汁液浸泡在裹以油脂,皮肤就会异常光滑娇嫩,伴随着腐烂皮肤又重新生长的疼痛。邓祭酒的百虫蛊,吞到肚子里,人就能自内而外的散发鬼气森森的味道。莫苍唐说过子钰筋骨很硬,身手举动刚猛,子钰筋肉几乎是拉断了重新练出来这幅柔弱无骨的绵软。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无不精准。让虞夏活生生的站在了世人面前。
大典之上,虞夏起舞,刚柔并济,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柳手鹤步,大开大合,洒脱飘逸,嫣然摇动,游刃有馀,行云流水,那是一套融入了舞蹈的拳法,纤细而有力的四肢,力由脊发,步随身转,不只是力量还有绝对精准的控制力。
方言言在这拳法中看到了子钰,看到了子钰的勇敢,不是盲目的硬撑,而是一种极致的信心,一种我一定要赢的决心。
无数的回声画面在方言言脑中呼啸而过。
“我们会赢吗?”
“那要看你可以放弃割舍多少。”
要赢。
在于先见之明。
在于分析对手种种弱点。
然後再制定相对应的办法。
最後的赢家总会比对手多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