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弥漫的“门”
“听闻周的妻子怀孕了?恭喜恭喜。”页执政官遥遥举起酒杯。
“是啊。怎麽,小页不着急?”周执政官回敬了一杯酒,轻松地调笑了一句。
“着急,有什麽好着急的?”页执政官看向夫人——林蔚,温柔地笑了笑。
酒後,执政官们去了会议厅,夫人们则留在了宴会厅。
林蔚主动朝谢微山走来。
“好久不见。”林蔚微笑着伸出手,“你走得比我预料的远得多。”
谢微山握住她的手,“谢谢夸奖。”
林蔚的手很光滑细腻,显然是没有吃过什麽苦——不过,谢微山的手也并不粗糙,她们本就不是为苦力而生的。
“你们认识?”一旁的另一位夫人走近,“这是哪家的小姐,我竟然没见过。”
“不是谁家的,”林蔚放下手,“可能只是天师喜欢。”
闻言,夫人神情中的温和消解了,她冷冰冰地打量了谢微山一眼,扭头和林蔚说:“刚刚我们正提到你呢,快过来,周夫人有些技巧要传授。”
谢微山又是一个人了。她从一旁的桌上随意抽出一本书,将袖子里的纸条展开在书页间。
“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传说中的百年确有其事,天师和执政官正在加紧寻找‘门’,他们已经找到了很多,并永久封闭了起来。可是只要有一扇门没有封住,这个封印就会失败。你如果想要阻止他们,就必须保护好没有被发现的门,并且,打开它。门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但不是毫无规律的,生死之界丶怨气浓重之地才会産生门。”
谢微山擡眼看向林蔚,她正巧回过头来,点头示意。
她是怎麽发现的呢?
谢微山的眼神,冷静,锐利。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忍受做一个玩物,她们的驯化教育也不可能培养出这样的眼神。所以,她不是这里的人。林蔚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林蔚当然不清楚谢微山想要做什麽,但是她看到了野心和不甘,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对高阶层男性的向往。她会是一个破局点吗?
散会後,谢微山靠着墙,思索着“门”的含义。生死交界,人会下意识地想到医院丶养老院丶殡仪馆……人们常常在这些地方死去,或是出生。这些地方一定有门。可是这个答案太简单,也太容易被想到,她有理由怀疑,这些地方已经被早早地控制住了。那麽还有什麽地方呢?有足够多的人出生或者死亡,有不甘心,有怨气。
信息还是太少了。谢微山叹气。她连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则都不明白,又怎麽能推断出结果呢?
第二天大早,学徒就来找谢微山。“今天天师大人要出门,你可以一起,”白袍学徒以一种恩赐的语气说道。接着,他身後出现了好几位学徒,捧着各式的衣服和头饰。
最後坐上飞车时,谢微山已经是头重脚轻的人形衣架了,重重的袍子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更别提逃跑了。
“今天,带你看看这个城市。”天师温柔地说,“你要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告诉我,千万不要自己忍着。”
谢微山这几天天天喝药和进食补品,已经不再是刚刚获得纯阴体质时的那个废物了。她就当耳旁风一样听过这个问题,点了点头。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高耸入云的玻璃建筑上画着巨大的符咒,经幡飘扬在花坛的中心,来往的是穿着西装的和穿着宽袍大袖的人们。今天的阳光也很好。总之,一切都让人很舒服——如果不是随处都能看见鬼的话。不过有意思的是,在那些高大的建筑和宅邸附近,鬼的数量格外多,而且,男鬼尤其。可能是因为近些年女人很少投胎吧,谢微山猜测。
“前面是仁德医院。”白袍子学徒兴冲冲地说,“这是执政官和天师联合建立的医院,是世界上最大的综合医院,包治百病。”
在看到医院的一瞬间,谢微山的头开始眩晕。“我好像……有点头晕。”
天师立刻关切地看向谢微山,“可能是这里的风水不好,影响到你了。快点离开这里。”
“好嘞。”白袍子学徒大声应下,加快了车速。一离开医院,谢微山就感觉自己重新神清气爽了起来。
可是紧接着,又是一阵眩晕。这回,天师都没有等谢微山开口,就嘱咐白袍子学徒加速。
这个主城的风水想来真的很差,一路上,谢微山频繁头痛,甚至到了出现幻觉的程度。她似乎看到了门,一扇背後全是青面獠牙的恶鬼的门。
又是一阵眩晕。
谢微山环顾四周。不知不觉,车架已经离开了城市,进入了田野。此时此刻,周围是很多很多层的花田,鲜花生长其中,怎麽看都是生机勃勃的场景。可是她的头晕又在加重。
“我又开始头晕了。”谢微山说。
白袍子学徒见怪不怪地准备去踩油门,天师却一反常态地打断了。
“停一停。”天师拿出一枚符咒,贴在车壁上,谢微山的头晕立刻消退了下去。
接着,天师拿出手机拨通了不知是谁的电话,“查一查,我现在在的地方。”学徒们也四散开去,向周围人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