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路走窄了
邵玉铭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他擡头望了望天空,还是很黑,一望无际的黑。
天空是黑的,大地也是黑的,唯有身後的小屋里透着暖黄色的灯光。
邵玉铭眉眼舒展的从窗户中向室内看了一眼,却发现刘波正双臂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额头顶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邵玉铭看了一眼後疑惑的向室内走去。
刚才不还捧着吃饱的肚子笑的没心没肺,怎麽他洗个碗的功夫这人又变得恹恹的了?
邵玉铭回到客厅後,耳边就不断地响起了手机铃声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并没有维持多久,就会消失。
一次又一次。
在客厅擦桌子的邵玉铭奇怪的伸头朝刘波的房间瞅了一眼。
发现刘波还是刚才那个抱臂缩成一团的姿势。
突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像是一口硕大的钟被敲响,与室内静止的画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震耳欲聋。
邵玉铭就看到一只皙白的手颤抖着伸出,慌乱的去寻找躺在脚边的手机,先是摁灭铃声,然後再像是摸了一只烫手山芋一样的快速丢掉。
手机铃声反复的响起,那只慌乱的手便也反复的摁灭,丢弃。
邵玉铭走进房间,在床边站定,看清了手机屏幕上展露出的名字——郑振轩!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眼见着刘波的手又要颤抖着摸上去,邵玉铭先一步按住了刘波的手。
握紧它,安抚的拍了拍,然後用另一手将吵个不停的手机彻底的关机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执着又别扭!
即使被邵玉铭抢了手机刘波也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埋头在膝盖中的姿势,身体呈现出一副仿若坚不可摧的盾牌形状。
看似很坚强,可邵玉铭更知道,这个时候的刘波其实神经很紧绷,紧绷的就像是一根即将崩断的弓弦。
掌心下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抖的邵玉铭心慌。
邵玉铭真的很想安抚刘波,可他面对着这样惊惶的灵魂,只觉得无从下手。
他也不很想从後面抱住刘波,将他纳进自己的怀抱中劝慰,也想靠近刘波的额头亲亲他,安抚他脆弱的灵魂。
这麽想着邵玉铭的手便也伸了过去,只是手刚碰上刘波的肩,院门外就忽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鸣笛的声音很漫长,邵玉铭莫名的从中听出了“暴躁”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不在邵玉铭关心的范围内,因为他发现在汽车喇叭响起来的时候,刘波的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瞬间像是一只受到声音刺激而变得惊慌的小鹿,一头钻进了他的怀里。
邵玉铭神情怔怔,来不及思考刘波这是怎麽了,就连忙拥紧怀中的人,用温暖的大手掌在刘波的後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像是在安抚一个受到惊吓的孩童。
眼见着刘波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门外吵人的汽车喇叭声却更加肆无忌惮的,一声比一声聒噪的响了起来。
听的邵玉铭的眉头死死的皱起,真想立刻奔出门去敲破这个没有眼力见,又脑子不好的家夥。
大晚上的在别人家门口这样子的按喇叭,礼貌吗你!!
可怀里的人身体是那样的紧绷,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就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令邵玉铭根本无法丢下这样的刘波,去门外找那个傻逼算账。
好在家里还有一个小大人。
声到人未到,邵玉铭在心中拍手叫好,第一次觉得刘召骂骂咧咧的小嗓门这麽好听。
邵玉铭是听着小孩哥声音洪亮的出门的,跟个即将战斗的小公鸡一样,结果人出去没一会儿,又眼睛瞪得圆圆的,气呼呼的回来了。
仔细看,眼眶一圈还是红的。
刘召只是出去一趟,还是在家里,邵玉铭也没想到小家夥还会受委屈。
连忙问刘召:“怎麽哭了,谁欺负你了?”
刘召哼哼了两声,一脸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但是等他看到刘波的脸从邵玉铭的怀里擡起来看着他了,他便没忍住,眼泪珠子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刘召也没说为什麽哭了,只是撇着嘴,有些委屈的说:“爸,那个姓郑的来找你了!”
郑?
郑振轩!?
这个家夥,竟然敢欺负他的儿子!
邵玉铭瞬间怒火中烧,放开怀中的人,起身就要去找门外的郑振轩算账,但是他刚站起身就被床上的人拉住了手腕。
刘波没有对邵玉铭说什麽,只是看着无声掉眼泪的刘召。
邵玉铭不知道刘波拉着他是什麽意思,虽然在气头上,但他还是柔着声音问刘波:“怎麽了?”
刘波还是不看他也不说话,邵玉铭就以为刘波的这副样子是因为还对郑振轩馀情未了,急了,就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那个男人,你没看到他欺负你儿子了吗!我不管你和那个姓郑的怎麽样了,反正欺负孩子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