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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线2番外（第1页）

if线（2）

这天挂完水，难得有出去透个气的机会。

住院部楼底有个很小的公园，当中一株合抱粗的银杏，现在是秋天，银杏树冠金灿灿的，衬着蔚蓝的天色，明朗到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有几个小孩蹲在那里捡银杏叶，邵芸见他一直看，就说：“小旻，我也捡来给你玩？”

“我才不是拿来玩，”他说，“我要做正经事的。”

邵芸捡起一片落叶给他，说：“好啊，小旻做什麽正经事？”笑眯眯的，哄小孩一样。

他说：“我要许愿。”

说完摸出笔来，端端正正地在叶片上写字。

写的是：“我要长命百岁。”

他把银杏叶拢在掌心，很虔诚地在心里重复一遍，摊开手。一阵风正好吹过，把叶子带走了。

金色的落叶在风里飘飘荡荡的，被放生的蝴蝶一样。

他对着那飞走的叶子看了一会，很莫名地，感觉自己好像做过类似的事情。

是什麽时候呢……他想着想着，又发起呆。

母亲把轮椅停在树下，错落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温暖。他晒着晒着，就打了个盹。

梦里似乎有人一直在看他，握着他的手。掌心的肌理紧密地贴着，像连枝的树，每一道根须都亲昵地纠缠在一起。

仿佛什麽也不用做，只是这样无言的相依，就能有无与伦比的安心与幸福。

想要一直……这样在一起。

“应……”

一个模糊的名字无预兆地吐露在唇齿间，他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头顶还是高大的银杏树，是湛蓝的天色，日光在阔朗地照下来。眼眶像不习惯陡入的光线似的，一瞬间浮胀起强烈的酸痛感，视线都变得模糊。

他把手举起来，挡在眼前，怔怔地看着张开的指缝。

空荡荡的。

住院的日子还是挺无聊的。

虽然这家私立医院的服务出奇的好，不仅有单人病房可以住，还有配备的营养餐，吃得他总怀疑自己是不是长胖了点。

程轩在周六来了，给他打电话：“我到医院了。”

手机那头的声音显得很兴奋：“你猜我碰到了谁？”

谢旻说：“谁啊？”

“应雪时！”程轩夸张地说，“他也来医院看病，好像是前几天出了车祸……”

他呆了呆，心脏陡然间提起来似的，卡在喉咙眼怦怦乱跳：“车祸？他还好吗？”

语气虚弱得连自己都觉得莫名，捏着手机的手格格发抖，掌心冒冷汗。

“他说只是点皮肉擦伤，已经拆完线了，”程轩说，“还好车只是撞到了设施，没撞到人，你说学霸大大以前也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啊，怎麽开车还会走神？”

“人没事就好，”谢旻的心又落回去，惊吓过後，有类似虚脱的感觉，“他走了吗？”

“没有，他拿药去了，一会就回来，”程轩语气轻松地说，“他听说我是来看你的，就说要一起。等会啊，我们马上就到。”

电话很快被挂断了，谢旻还对着手机出神。过了会，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坐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

先是程轩挎着个果篮进来，热情地笑说：“怎麽样，医院待得快长毛了吧？”

他走神地应着，视线不能控制地乱飘，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落在了程轩身後走进病房的人身上。

婚礼过後，他又一次见到了应雪时。

距离那天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可应雪时的样子，却陌生到令他错愕的地步。他瘦了一些，容色憔悴，眼底发青，贴着纱布的脸上还带着未刮净的胡茬。这种潦倒狼狈的观感过于直白，以至于让他无法和“应雪时”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在他的印象中，应雪时应该浑身上下每一根线条都一丝不茍丶完美妥帖，不是像现在这样，像刚在一场大病中脱了层皮。

这真的是……皮肉擦伤吗？说不清是疑惑还是惊异，心却又揪起来，难受到气闷的程度。

“是挺夸张的吧？”程轩见他盯着男人看，说，“我都差点没认出他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恋了呢。”

谢旻说：“什麽时候的事故啊？”

对方沉默了会，说了个日期，正好是谢旻进医院的第二天。

“看来那两天诸事不利，你们都挺倒霉的。”程轩从果篮里拣了个苹果出来，给他削着。

邵芸不打扰他们，到病房外去了。他跟程轩聊着天，眼光却按捺不住地往应雪时那里瞥。瞥一下，又受不了似的转开，好像再多看一眼那微陷的双颊丶冒青的胡茬丶清减的形容，他就要喘不过气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