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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线7番外（第1页）

if线（7）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那个离别的夏天，男生消失在周遭喧哗声中的低语。

那些他曾不能体会的丶压抑深沉的心绪，多年後的现在，他终于全然了解。

只是如果，他能了解得更早一些，就好了。

一切困惑与猜疑都得到了解答，心中反而没有什麽痛快的感觉，甚至并不感到高兴。他怔怔地起身，视线散漫地浮着，似乎是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应雪时带着东西回来，唤他：“谢旻。”

很奇怪地，只是听他这样唤自己的名字，又觉得眼眶发酸，喉头发哽。

“你怎麽了？”男人看看他的神色，“好像有什麽心事。”

“没什麽。”他克制着微促的呼吸，垂下眼睛，“报告单应该出来了，我们去拿吧。”

和他预想的一样，检查的结果很正常。回去的路上，他窝在应雪时的副驾驶上，默默地吃包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很快到了地方，车停在单元楼下，男人说：“到了。”

他低下头，把没吃完的包子揣进兜里，听应雪时在一旁道：“改天见。”

改天是哪天。

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想。

人的一生就那麽长，又容得下多少个改天。

他没有开车门，只是垂着头，在那里魂游天外似的坐着。

“应雪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梦呓一样，在沉闷的车厢内响起，“你其实……喜欢我吧？”

空气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没有去看男人的脸，只是大脑发空地丶断续地发问。

“从高中时候起，你就喜欢我吧？”

“送我来医院的人，也是你吧？”

“出车祸……也是因为想着我的事吧？”

他一点点地弓起腰背，明明是迫问着对方，自己却痛苦得要蜷缩起来了。

“你为什麽……一直不愿意对我说呢？”他喘不过气来似的，颤抖着说，“是因为我喜欢的是女孩子吗？”

垂落的视野里只望见自己攥握到发白的手，一种直觉告诉他，如果看见应雪时此刻的神情，他一定会感到难以忍受。

那样的痛苦丶压抑丶憋闷，无时无刻，都让他难以忍受。

他所期望的喜欢，是一种积极明朗的东西，可是为什麽喜欢上自己，就让应雪时变得那麽委屈？

就好像认定了会被拒绝，而哪怕真的被拒绝，以应雪时的风格，恐怕也只会默默无言地忍耐，和走开。

怎麽就这麽能忍啊？

这麽多年了，这个人也好，自己也好，怎麽都不能……更争气一点啊？

一种交杂着愤恨丶哀怨与委屈的情绪，一下子强烈地冲涌上来，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流出了眼泪。

视线模糊了，只感到泪水不断拍在手背上，周遭都是自己隐忍的丶抽噎的声音。

好丢人。

哪怕小时候犯错被打，工作时被指摘丶被痛批，也能够没心没肺地笑过去。可一想到自己无所知的十年，和应雪时忍耐着的十年，就真的像做了什麽无可挽回的错事，挤压在胸腔的难过，只有靠流泪来疏解。

“谢旻，”断续的呜咽之中，传来男人低哑而无措的唤声，“别哭……”

他说：“对不起，谢旻，别哭……”

这个人甚至来不及为自己解释什麽，却只知道让他别哭。

他终于受不了似的，仰起脸，在模糊的泪雾中直直朝着对方道：“应雪时，我现在也喜欢男人了，你还喜欢我吗？”

他一把抱住对方，哽咽着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我就真的跟你拼了！”

话语实在没什麽威慑力，自己听着都想笑，眼泪却又流得一塌糊涂。

在他带泪的喘息中，一双手抚上来，犹豫着，很轻地拍着他的後背，他湿漉漉的脸贴在对方起伏的胸膛上。

“不会的。”他听见应雪时的声音，“我不会……不喜欢你的。”

他吸了吸鼻子，用手搓了把脸，很干脆地说：“那好，我们这样，算可以交往了吗？”

“……算吧。”应雪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