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心怀不满。
介绍过後是舞会。
庄韫喜欢跳舞,连带着孔凝珂也喜欢。孔曜霖并不热衷,但每次都会设置这一环节。
对于跳舞,濮怀玉面露难色:“我是不是要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了。”
“谁敢!”庄韫开辟了新型虎妈赛道——指对别人很有压迫感,“谁敢对你指指点点,他完蛋了。”
孔凝珂则让她放轻松,很简单。
濮怀玉刚想回答“我觉得不简单”,孔凝珂立马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在客厅七拐八拐起来:“就是这样,摇一摇丶晃一晃嘛。……曼曼姐姐!是不是这样!”
濮曼吟忍笑:“没毛病。”
当孔曜霖回到家,便看到客厅里陷入一片混乱:老婆忙着拍照,干女儿笑得前仰後合,大女儿把小女儿整个抱起来——他那稳重早慧的小女儿挥舞双手,疯叫着“飞高高”。
综上所述:跳舞不需要练习,不用准备过度,临场发挥就行。
说是临场发挥,濮怀玉还是观察起其他人的舞姿。观察着观察着,她就发现自己预订的舞伴已经快乐地迈入舞池。
看着孔凝珂如鱼得水的身影,濮怀玉凝重地想,完全不是“摇一摇丶晃一晃”啊。要不是清楚孔凝珂的性格和自己在《春夜吟舟》中的定位,濮怀玉都怀疑是被下了套。
“你还好吗?”
陌生的男声带着柔和的关心。濮怀玉转过头,一张俊美的脸进入视线。
眼前的人五官无疑是精雕细琢的産物,如墨双眼更是出挑,轻轻一动就有情愫流溢。和濮怀玉对上视线的一刻,他浓而密的睫毛随动作轻颤——他好像有点紧张,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
“你好像有点孤单。”
濮怀玉:“……”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青年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好像油到你了。但我刚刚确实……想了挺久。”
濮怀玉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後她开口询问:“你叫什麽名字?”
“廖光儒。光明的光,儒雅的儒。”他很快战胜羞涩,落落大方,“你可能听说过我妹妹廖光雅,她是个很有灵气的演员,也很漂亮。”
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廖光儒再次露怯:“……没丶没听说过也没什麽的。”
“我不太关注娱乐圈。”濮怀玉耸肩,“有空的话我会了解一下。”
为了避免再次无话,廖光儒抢着开口:“孔小姐,我想邀请你跳舞。”
濮怀玉对他印象不错,再加上自己穿的是平底鞋,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无惧风雨”,抱着无所谓的心态答应下来:“好啊。”
庄韫肯定也希望她能跳一支,高兴点。就当是完成任务,濮怀玉也要让第一支舞尽快有个着落。
“放松一点。”廖光儒虚扶着她的腰,绅士地轻言安慰,“不熟悉的话,还有我。”
濮怀玉对绅士风度不感冒:“如果你非要我跳出风格,我也办不到,因为我只是个等着吃饭的模仿者。”
假如廖光儒不绅士,要借机揩油,他的手指不保。
廖光儒失笑,对濮怀玉危险的想法没有丝毫察觉,带着这位有所收敛的舞伴在臂弯里转一个圈。
“你真有趣,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她不爱笑,却无法克服地心引力——飞扬的薄荷绿色丝带像鸟的羽翅,轻而易举在他心上点出涟漪。
濮怀玉镇定地抓住他的大臂。即便隔着定做的西装,富有张力的肌肉线条也像难以止息的波浪,在衣服下涌动。
她说:“我没有受过你们这个圈子的人应该接受的教育。”
“不是这个。”廖光儒好脾气地纠正,“我以为你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你做了坏事吗?”
廖光儒一愣,胸口一阵悸动:“……没有。”
“那我为什麽对你冷漠。”濮怀玉平静道,“放心,我不会对正常人发疯。”
廖光儒笑了。
“笑什麽,实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