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为难道:“我在乡下长大,做事粗鲁,照顾人这样的精细活,怕做不来。”
秀禾道:“无妨,夫人也知道大小姐做事粗鲁,会着我们这些丫鬟在旁边看着的,大小姐只需要按时煎药、送药、为夫人端热水、端饭菜就行了。只要是个人,都会做的。”
不就是讥讽苏锦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苏锦当然听出了,她微微一笑,没有动气,青梅对卢亦秋有了戒备之心,担心卢亦秋又不知道在使什么手段对付苏锦了,她对秀禾说:“大小姐现在是县主了,哪能做这些粗活?让我去做吧。”
秀禾白她一眼道:“夫人身体何等尊贵,岂是你这等奴婢所能伺候的?大小姐虽然是县主,但夫人是她母亲,自古孝为先,自然要近身伺候!”
苏锦对青梅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她站起来,平静地说:“既然现在搬出孝道,倘若我不去,只怕要被骂了。那我去便是了,秀禾你何必挖苦青梅?你不也是奴婢一个吗?在我面前,你能高贵到哪里去?”
秀禾被抢白之后,脸色讪讪的,不敢回嘴,低头尴笑着。
苏锦跟着秀禾离开。在去卢亦秋院子的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语,心里思量着,盘算着。
伺候一个病人,是一件非常辛苦之事。
病人会脾气,会打骂,会摔东西。
而这个病人是卢亦秋,还是恨她入骨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的卢亦秋,所谓的伺候,只怕是一个陷阱吧?
她该如何破这个局呢?
苏锦不觉抬头,看了头顶屋檐上的那方蓝色的天空,艳阳高照、碧空如洗,风里有淡淡的花香,院子里墙角边,红杏、桃花、李花,开得正浓烈,几只蜜蜂围着花瓣嗡嗡地转。
苏锦唇边抿出笑意。
秀禾感觉到苏锦脚步停滞,回头一看,现她脸上诡异的表情,心头一惊,问:“大小姐,你在笑什么?”
苏锦敛起笑意,淡淡道:“听说蜜蜂会蛰人,秀禾你得小心,千万不要碰它。”
秀禾不屑地说:“小小蜜蜂,敢蛰我,我会一掌打死它!”
苏锦没有说话,举步迈进卢亦秋的房间:“母亲,女儿来看你了。”
但是起来迎接苏锦的,却是苏婉如。
多日未见的苏婉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春日宴丢脸的影响,还是受苏晚清死亡的打击,再加上几夜不眠不休地照顾卢亦秋,她形容憔悴,原本有点肉感的脸蛋,已经瘦了,显得眼睛更大,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
只是她在看苏锦的时候,眼里不觉浮现出的怨毒,把她的美丽冲淡了好几分。
“哼,大姐封了县主后,好大的派面,母亲病了几日,不曾来探望,还要三催五请才来,看来,苏府快养不起这位县主了!”
苏锦不理会她的讽刺,说:“母亲怎么样了?”
苏婉如一顿讥讽被对方当透明,心头涌上恼羞,但眼下又作不得,她侧过身,让出位置,身后床榻上,卢亦秋此刻正躺在床上,脸色蜡黄暗淡,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强势。
“母亲胃口不好,吃不下饭菜,只能喝汤。你来了正好,去厨房为母亲熬一锅老母鸡人参汤!”苏婉如下了命令。
苏锦叹气道:“几日不见,母亲竟然憔悴至今,苏锦心痛不已,熬一锅人参鸡汤而已,苏锦这就去厨房熬汤。”
她一点都没拒绝,非常配合,说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