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筝小声回应他:“这谁能知道。我还想问你,雀山祭司到底是什麽时候靠上了陛下这座大山?”
南玥摇摇头:“不知道。我每次看见雀山,都忍不住想一件事情。”
“想什麽?”
“他和姐姐做那事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吗?”
王筝听到这话,差点把喝进去的酒吐出去:“你小声点吧,我是无所谓的,但你天天跟雀山共事于望仙台,被他知道不好。”
王笺坐在南凛左边,看着比以前矜贵许多。藕荷色的内衬,外搭水蓝色宽袖长袍,进宫之後,本来就不擅长说话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南珩与李青黛成婚後,不再像从前那样编发,而是束起了冠,表明他已经做了人夫。没有了头发的阻碍,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深邃,气质也比从前更加成熟。
李青黛作为内命妇,也来参加了庆功宴。她将留了许久的青丝按照大觐习俗梳成了妇人饱满的发髻,头上戴了碧罗芙蓉冠,插了几只玉簪,额头间画有芙蓉样式的花纹相呼应。如今她不再是罪臣之後,也不再是奴籍舞女,而是正儿八经的燕国夫人。
南瑾看着有些憔悴,嘴唇发白,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喝酒,宴会举行到一半,他终于撑不下去,称身体不适,离开了坐席。
南凛未作阻拦,还要请太医为他诊脉,南瑾婉拒,淡淡地说睡一觉就好了。
南玉还是老样子,有着漂亮到有些妖冶的五官,但是个头长高了些,脱去了孩子的稚气,更有少年感了。
周子婴丶周沉水和周浸月也坐在席间,其他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周子婴一直很崇拜南瑿。
南瑿的射箭功夫在长安颇有盛名,为人所称赞,又长得一表人才,世家公子无不艳羡。周子婴早就知道南瑿的鼎鼎大名,把他视作偶像,如今南瑿胜利归来,周子婴更加崇拜他。
周沉水一向不喜欢宴会之类的场合,何况南瑿虽然回来了,但是她的父亲并没有回来,仍然有发生意外的风险,所以她偶尔发呆,和周浸月说几句话,食物也吃不了几口。
与她相反的是,周浸月在她身边大快朵颐,边吃边说:“宫里的东西就是好吃,比母亲做得好吃多了,姐姐,你怎麽不吃饭呀?”
南瑿得胜归来,是难得的喜庆日子,南凛高兴之馀,多吃了几杯酒。
雀山看她难得放松,便没有阻拦她。
谁知道新上任的国子祭酒孟津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站起来,劝阻南凛不要喝酒,她的身体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天下百姓的。喝酒这种不爱惜身体的表现,不是一个明君应该做的事情。
孟津是个很典型的文人士大夫,每当君主昏庸的时候,就是他谏言的时候,他固执到在场的人都相信,如果南凛继续饮酒,他会死谏以明志。
南凛听了这话,僵住了一小会儿,随後便放下酒杯,还主动为孟津说话:“孟大人思虑周全,勇敢果决,大觐就是需要这样敢于直言的贤臣。”
孟津见自己的话已经被君主采纳,便没有继续表现,谢恩之後就坐下继续喝酒。
南凛也松了口气,虽然她已经是天子,但是文人写起东西来也够叫人胆战心惊的,她生怕在他们的笔下成为一代昏庸无知的帝王。
王笺喝了不少酒壮胆,等到喝不下了,才鼓起勇气叫奴才把他的画呈给南凛,这幅画是南凛在含元殿登基的场景,当然画中不止有南凛,还有当时跪在殿中的许多人。
南凛头晕眼花地接过画,看完後心情很好。
“这画细致生动,想必你费了不少功夫。”
王笺道:“自进宫以来,臣就一直在画这幅画。臣没有多高超的技术,还望陛下谅解。”
南凛笑着说:“这样已经很好了,你费心了。”
王笺始终低着头,不敢擡头看南凛。
雀山很不爽地瞥了一眼画,然後再也没有转头看向他们。
南瑿见宴会即将到尾声,终于向南凛提起了药的事情。
“陛下,臣弟有一请求,还望陛下恩准。”
南凛道:“贤弟但说无妨。”
“臣弟想把那盒药拿回去。”
那盒药雀山早就检查过了,确实只是用来治疗寒症的,没有别的用途。
“既然如此,霜降,去把药拿来给宸王带回去。”
“谢陛下隆恩。”
南凛看了一圈底下的臣子:“今天趁着弟弟们和百官都在,朕欲给宸王一个恩典,你可以许一个心愿,只要朕能办到,都可以满足你。”
南瑿拿到药後就没有什麽心愿了,所以一时答不上来。
“臣弟暂未想好,陛下能否给臣弟一些时日考虑。”
南凛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回去好好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