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事算不清
呵呵呵呵。。。”沧龙低沉的嘲笑萦绕在他的脑海,“真不懂你在这个时候心软什麽。老夫当初借你力量的时候还以为你绝对不会心软呢。”
沧龙虽然是阴阳怪气,但是一路走远了来,见与青烈还是在往南海的方向去,大抵是觉得他只是不忍心交出梅蕴来,最後还是会按照它的要求去找一个可以完成献祭的人来。
毕竟它仍被蒙在鼓里。
不过它还是很愤怒,直至将愤怒都化为了打击于青烈的力量:“看来报仇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麽。”
于青烈出了涵虚宗之後就打算回去南海。
平遥和江淮南海之间隔了一个三原,他还得多花点时间走出平遥。
平遥比三原大些,而且他对平遥不了解的路也更多。
沧龙不理解他。
就算他决定不牺牲梅蕴,也不应该特地来一趟平遥说什麽“看一眼”。
把纯阴极灵剑交给梅蕴更是愚蠢。
它心里有困惑,可是那种困惑一生于心中,就让它没由来地感到恐惧。
因何而恐惧?不知道。
荒草总是掩埋于青烈的身影,这些渺无人烟的地方都适合建块墓碑,无人打扰总也清静。
这件事是目前最适合他去想的。
正所谓,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只有他自己明白失去那把支配着他的剑之後,步伐变得有多沉重。
他此生遇见的无数场冬合谋起来,就将他埋葬。
可是,他不能死。
至少,现在。
手里空荡荡的,他明白自己又回到了岑寂的时候,却仍不自觉将手指蜷缩到刚好握住剑的松度。
“我没有心软。”于青烈回道,“只是不需要了。”
沧龙不知道于净是如何屠尽自家满门的,他只顾着假装明白:“老夫早就说过了,只要你把那小子交到老夫手里,等老夫复活之後馀下的仇一定会为你报!”
“真是糊涂!不是为了报仇什麽都愿意付出吗?!”
这话说到了于青烈的痛处。
他当然为了报仇什麽都愿意付出,可是为谁而报?!向谁而报!?如何报?!
于青烈不想说话。
人间于他而言,是活地狱丶死监牢。
“即使你不再将事做到底,你也注定死无葬身之地,被食肉寝皮丶挫骨扬灰。”沧龙不满道,“将我复活,这就是你最後的价值。”
“我明白。”
以後他的身边将满是可乘之机。
“但老夫知道你无惧,对吧?”
于青烈擡眼看着青空躁动着几个黑点,然後那黑点越来越具体,化为苍鹫划过天边。
“一无所有,当然无惧。”
他坦然地撒谎。
他太累,已经没有承认痛苦的力气了。
因为痛,他都无力驱动疾行术,认真地走了三天三夜,他才即将彻底走出平遥境内。
脚边荒草变了种类,尘土也变得更干燥。
枯树寂寞,空荡树梢上的红日也寂寞。
风吹过枯林间,发出树皮松懈爬起来的细微声响。
于青烈离夕阳很近,整幅艳红的帷幕仿佛就是为他准备的。